心裡也沒個究竟。他只是認為幕後黑手如此大費周章地讓‘朱雀’飛上天,一定不僅僅只是為了製造輿論,這‘朱雀’一定還有別的作用。
他會這麼想,究其原因還是因為昨夜尉遲真金在屋頂上中了不知名麻藥的起因——尉遲揮刀砍落的斷線。
原來那日尉遲真金髮現自己中了麻藥之後還要堅持交到狄仁傑手中的事物,便是他在屋頂一躍揮刀斬下的細線。這種細線細如髮絲,卻堅韌無比,可惜尉遲只斬落一小截,狄仁傑無法確定製造細線的材質。再者,又皆因這是一截細線,線的兩頭一定牽繞著什麼。假若線的一頭牽引的是飛上天空的‘朱雀’,那麼線的另外一頭一定還有著什麼是他們未知的,然而這個未知,說不定就是破案的關鍵。
狄仁傑一面低頭踱步一面留意地上痕跡,地上除了些沙石灰塵,就是兵士們留下的混亂腳印,要說有線索留下,怕且已經被破壞殆盡。
狄仁傑輕嘆一聲,背手抬頭,復再前行。不過抬頭那一瞬,便看到小巷盡頭有一口大缸。雖不知缸中有何物,卻能看到缸邊的牆上光亮一片。原來是缸裡有積水,才將粼粼波光照於牆上。
而狄仁傑見狀卻停了腳步,腦海中靈光一閃,下一個動作,已是借力一跳,越於瓦上。尚未站穩,便抬頭一望。只見一輪明日漸漸當空,他們所站之處也漸漸熱了起來。
若是他想到的那樣東西,那麼他們便時間無多了!
狄仁傑連忙於屋頂上飛跑起來,邊跑邊朝尉遲真金喊道:“大人,找煙!”
“煙?!”尉遲真金在屋脊上站住,回過頭去,發現狄仁傑也上了屋頂,還煞有介事地四處張望。他雖不滿狄仁傑這種發號施令的語氣,卻深知狄仁傑如此著急,定是想到了什麼線索,此時也顧不上太多,只按照狄仁傑說的去做。他腳尖一使力,輕鬆越到較高的樓宇上,依然穩穩站於屋脊,四處眺望。
日影漸正,兩人臉上皆冒了一層細薄的汗。
狄仁傑正在屋宇間飛馳,忽然就聽得尉遲大叫一聲:“狄仁傑,在這邊!”狄仁傑腳步一頓,嘴角也掛上了不可自抑的笑,腳上使力,跟著尉遲真金飛奔而去。
那道白煙稍縱即逝,若不是尉遲真金髮現得及時,他們便再難有機會發現。待兩人趕到,那瓦縫之間便只剩得一堆白灰。
狄仁傑單膝蹲下,以指尖撩撥那堆白灰,語帶慶幸道:“果然冥冥中自有天意,這顆珠子掉在這裡,也虧得他沒發現。”
尉遲真金聽他說得一頭霧水,不料不等他問,狄仁傑就道出了真相。只見他把沾有粉末的指腹放在鼻下嗅了嗅,便道:“果然沒錯,是火珠。”
“火珠?”尉遲擰起兩道赤眉。
“林邑貢品,大如雞卵,圓白皎潔,光照數尺,狀如水精,正午向日,以艾承之,即火燃。'注'”狄仁傑拍拍手道,“當然也只有貢品才有雞卵大小且光彩照人。普通火珠系林邑人用以點火的器具,不過拇指指節般大小,而且也不會如水精般通透,再者燃燒方法不止一種。”
狄仁傑話頭一頓,忽地轉過身來看著尉遲真金,做了個打火石的動作,又道:“有書記載,火珠者,以珠擊珠,即燃。”
尉遲聞言大驚,一是佩服狄仁傑的洞察力,二是佩服他的見多識廣。平日裡點火用的是火摺子,這火珠若不是聽他提起,他著實聞所未聞。
“大人,怕且下官已經知道幕後黑手耍的是什麼鬼把戲了。”狄仁傑自信一笑,又道:“大人傷未痊癒,不宜大動作,不如先行回大理寺?”
“狄仁傑!”尉遲真金伸手攔住狄仁傑去路,不滿道:“你又想瞞著本座自己查案?”
“非也,非也。只是大人必須要盡大理寺卿的本分。”狄仁傑側眼看他,似乎話中有話。
尉遲真金赤眉倒豎,橫在狄仁傑面前的拳頭攥得死緊。未幾,才聽他咬牙切齒道:“別把我看得如此弱不禁風。既然不消我前去,我便去刑部查賬。”
狄仁傑淺笑,恭敬作了一揖,道:“有勞大人。”說罷便要邁步,不料又被尉遲伸手抓住手臂。狄仁傑步子倏地一停,回頭看他。
“你,你自己萬事小心,莫要硬闖。”說話時捏著人手臂的手勁大了,卻不回頭看人。
“遵命。”狄仁傑低聲答。
尉遲真金聞言,難得放心,稍一鬆手,狄仁傑便轉身飛奔而去。
尉遲在屋頂上停留片刻,才暗自說了句:“輕功長進不少,以後怕是再難把我放在眼裡。”說罷又暗自下了決心,待案子了結,定要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