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續絃,在府裡素來沒有地位慣了,蓉哥兒自然是不聽我話,下人們也多半瞧我不起,如今連老爺也開始吼我了!我到底說錯了什麼,若我擋住了某些人的路,便求老爺將我打死算了,拔去眼中釘,肉中刺,我看她會不會嫁給老爺!”
這話著實說的有些出格了。賈珍原本就有些心病的,見尤氏居然這樣出言頂撞,劈手便給了她幾個巴掌,一時沒掌握好力道,打得重了些,竟將尤氏打翻在地。尤氏愣了愣神,便開始失聲痛哭,整個寧國府亂作一團。
榮國府中,倒是另一番景象。自賈母到賈寶玉,各自送去了些禮品,聊表祝賀之意。
王熙鳳掌管著大權,她兩口子自是不願拿出真金白銀的,暗地思度不好空著手,便特地請示了王夫人,問賈芸先前要的金釧兒和小紅,不若趁此機會送去。
王夫人聽聞,低頭想了一想,道:“這個甚好。”又和鳳姐一起過來請示老太太。
誰知道賈母聽了這話,臉上變色,厲聲道:“這個斷乎使不得。”
一時眾人都有些懵了。饒是鳳姐平日裡千伶百俐,卻不明白賈母的意思。
賈母定一定神,也覺得自己是有些急了,何況當年賈芸變裝見元春的事情,也不便在這種場合透露,想了想,說道:“今個他既然是郡王的伴讀,聽聞郡王府中還沒有姬妾,他怎好先有動作?萬一被人說閒話,反倒不美。金釧兒和小紅都是我許了他的,小紅先放我這裡調理著,金釧兒就勞煩媳婦兒你看顧著了,待到他大些了,我自然會安排。”
王夫人、鳳姐見賈母這樣說了,只得聽從,隨意尋了些玩意兒送去當賀禮不提。
賈母晚間便邀賈芸來府中吃飯,飯後屏退眾人,親自對賈芸交待道:“如今在郡王府陪讀,雖然無官職在身,卻是莫大的榮耀。若是缺什麼,需用什麼,儘管來和我說,我自會為你安排。斷不可被人笑話了去。”賈芸一一應了。
賈母又給他畫大餅:“你孩子走到今天,受了多少委屈,我都看在眼裡。我說話不怕你不高興,你那母親,畢竟經的事少些,將來娶妻生子,自有我從旁幫襯。便是缺了銀錢,我這裡自有體己補上。這是你應得的,你心中須先有個數才好。”
賈芸心中腹誹,然而看到賈母滿頭的銀絲,也察覺到她的不容易,便說道:“我前些日子倒是聽人說,那東府裡有些不妥當之處,老祖宗既然殫精竭慮為賈家考慮,今個我少不得說出來,還望老祖宗加以提防,莫讓赦爺爺、政爺爺他們著了道。”
賈母見他說的深了,慌忙問道:“你是從何處聽來的訊息?”定了定神又道:“想是薔哥兒告訴你的罷。你和他的事兒,我倒也略知一二。他那個人名聲不好,心術又不正,他說的豈能當真。縱是有什麼不妥的,我這兒看著呢,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賈芸聽她這麼說,臉上便有些不自在。情知她沒往心裡去,也不便多說,便退下了。當夜無話。
因當了北靜王陪讀的關係,賈府裡倒是為他專門配備了馬匹和馬伕。
第二天一大早,賈芸便出的門來,去北靜王府報到。被小廝引進二門時候,遇見程子瑜,程子瑜已然吃過早飯,斜斜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嫌棄他來遲了。又見過了北靜王,水溶卻分明有些嫌棄他,自顧自在池子邊上釣魚,對他不理不睬。賈芸只好在一旁目不斜視。
待水溶釣了半簍子魚,方皺著眉頭說:“怎個到的這般遲?想是住的太遠?叫阿金在偏院裡為你收拾一處房子,且住下了,隨時供我差遣!”
賈芸往後退了一步:“殿下,這於理不合。”
水溶微微眯了眼睛:“若要按照常理,孤自當選那衛若蘭、陳也俊為伴讀,又怎麼會選你?”
賈芸見他出言不善,心中也有些惱怒,硬邦邦的頂了一句道:“殿下選擇我的原因,你我心知肚明,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大膽!”程子瑜在一旁見事不諧,忙訓斥道,“殿下說話,豈有你駁的份兒!”
賈芸一撩袍子,跪下說道:“殿下雖然身為殿下,皇族貴胄,然而既然已選中我當伴讀,還希望殿下將我當成普通同窗來看待,不要整日擺殿下的款兒。賈芸之所以甘願來府中陪讀,一不貪圖程先生知識淵博,文武雙全,二不攀附殿□份貴重,狐假虎威。我所求者,無非現世靜好,家族平安。若是殿下嫌我粗俗不通禮數,大可以貶了我去,決無二言。”
水溶在北地邊關長大,身邊見多了對他和他父親唯唯諾諾、惟命是從的下人,即便是來到燕京,大家明面上也很給他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