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崑崙山 (中)
進入正殿,最為搶眼的是一尊菩提金像,金像之上是書寫“菩提門”三個大字的黑底真金字匾,左右豎匾則為:一樹一菩提,一葉一如來。周圍的牆壁皆是四象神獸的彩繪,只是被以青龍木雕刻而成的多株菩提樹遮掩了部分姿態。
許久沒回菩提門,沙加心中甚是思念,然則這股思念卻被正殿中的陣勢塗抹上了一層晦暗的色彩。上位三座蒲團,自己的師父童虎坐於正中,他白髮蒼髯而精神矍鑠,以一派威儀氣壓雙方,左為離境宮的掌門克修拉,這位掌門膚色黝黑,神情冷漠,給人一種難以相處的感覺,右是般若寺的掌門卡隆,他絲毫沒有半點出家人的脫俗氣息,反而顯得陰陽怪氣。再環顧了滿殿那或坐或立的外人,只讓沙加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所謂的三堂會審,竟是由三大門派來進行裁決,看來局勢相當不利。他站到屬於菩提門的陣營中,春麗神色緊張地湊了過來,在他耳邊低語:“師兄,怎麼他們竟敢把你也抓來,太過分了!”沙加示意她稍安勿躁,隨即看見一名官差走到了人圈中間,頤指氣使地攤開了一張令狀:“冥州知州暨六扇門特議,將昨日丑時於崑崙山山腳下驛站外發生的一樁命案委託三堂會審,相關人等在案件審理期間不得擅自離開菩提門,否則將以逃犯論處,昨日……”
童虎忽然抬手示意官差停頓,用閒暇的神態觀望眾人,露出略顯敦實的笑容:“我不喜歡這些刻板嚴肅的條條框框,雖說是三堂會審,其實你們只是來向我菩提門討個公道罷了。”他偏側著臉對另外兩位掌門頷首一笑:“大致的案情想必在座的各位也都瞭解了,我們還是直接請仵作吧。”
話語落定,屍體已被離境宮的人抬到了殿上,而陪在屍體旁邊的則是一名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他對著三位掌門抱拳行禮:“回各位掌門,經過小人的檢驗,受害人西路費都全身上下並無明顯的致命傷,但屍體面青氣冷,手足青至節,雙目圓睜,鑑定為真心痛引發的猝死。”
“既為心痛猝死,那與我菩提門何干啊?”童虎疑惑地望向了另外兩位掌門,離境宮的掌門克修拉沒有回話,反倒是般若寺的卡隆搶白道:“猝死自有誘因,而這個誘因便是你們的人造成的。”語畢,他以動作示意仵作進行進一步的解說。
“受害人死前有過劇烈的走動,引起血液周流加促卻心氣不足,他腳踝處那細小的傷痕注入了法力,正好造成血脈淤塞,如此一來,急促的死血倒流回心臟,因而造成心痛猝死。”
“看,這就是打傷西路費都腳踝的暗器!”離境宮一名嬌豔的金髮少女將手中的玉佩展示出來,殿中人群即刻躁動不安,甚至有菩提門的人開始慌亂地尋找自己身上的令牌。童虎蹙眉揚手,那玉佩即刻飛到他手中,閃爍著青色流光的玉石讓他一直悠閒的神態有了一絲困惑。
“師兄,那仵作可信嗎?”春麗心驚膽戰地拉著沙加的袖口,沙加僵硬著點頭,那仵作所說並無半點虛假,難道真的如此巧合?
“種種跡象都表明你們菩提門的人昨晚追殺西路費都!”那少女不饒人地直指菩提門的陣營,春麗一時氣不過,跨步上前辯駁:“憑一塊玉佩能證明什麼!如果是我們遺失之後被有心人用來栽贓嫁禍,那又有何不可?!”
“笑話!”那金髮少女睥睨了春麗一眼,“你一個小丫頭懂什麼,照你這種說法,豈不是菩提門的人都可以為非作歹而不用追究了?!”
“我菩提門的人何時為非作歹,豈容你如此誣陷!”春麗顧不得沙加的阻攔,越發拔高了聲調。
“你們菩提門本事可大了,跟妖孽勾結在一起敗壞我們修道人的名聲,現在還敢在這裡叫板!”
“狄迪斯!”
“春麗!”
兩位女子不顧禮面的爭執終於引起了自家掌門的喝斥,她們這才悻悻然地退回各自陣營,般若寺的人卻幸災樂禍地嗤笑起來。
童虎的目光在自己眾弟子之中流淌而過,最後落在沙加身上,沙加神色複雜地與之對視,卻沒有任何動作與言語,童虎頓了一會兒,用商榷的口氣道:“各位,既然令牌是我菩提門的,我們自當要負起一定的責任,現在我要查明這令牌到底歸屬於誰,之後我們再進行案情的審理,不知兩位掌門意下如何?”
“既然童虎掌門都這麼說了,我們自當依從。”卡隆虛偽地勾起嘴角,“那我們便休息三炷香的時間,可好?”克修拉環顧了自己的門眾,在發現他們並無異議之後也默不作聲地點頭。
正殿外菩提門的人排成了長龍接受令牌的盤查,唯有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