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要是這個也不回來了怎麼辦?”那拖把在一邊不爽道。他原本就是被吳三省騙進來的,到了現在一心只想早點出去。之前陳文錦要進去的時候他就已經很不樂意了,現在被他認為很厲害也很靠得住的啞巴張也要自個兒送死去,他那樣子簡直都好像要拔槍了。
吳邪一聽他說這話就有點失控,被胖子拽著才沒真罵起來。黑眼鏡兒卻好像是沒聽到那拖把說了什麼一樣,挺安靜地站在隕玉下面,半仰著頭望著上面。他被墨鏡遮了大半的臉上,什麼表情也看不出來。
半個小時以後,啞巴張帶上去的礦燈的光亮已經看不到了。吳小三爺還巴巴地蹲在那隕玉下面,一邊揉著脖子,兩隻像兔子一樣紅通通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上面。
黑眼鏡嘆了口氣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一低頭,從隕玉的下面走開了。
他斜靠到一邊的巖壁上,給自己點了根菸,望了望那佔了大半個洞頂的隕玉,突然就笑了。
剛才他在下面那麼看著啞巴張一點點爬上去的時候,突然就好像是看到了幾年以後的自己。說不定也是這樣,一點一點,無可避免也心甘情願地,走向自己的宿命。
他們這樣的人都是一樣的,生下來的時候,結局就已經是註定了的。生也好,死也罷,為的都是一些連自己都不知道 ,也可能永遠不會有人知道的事情。
世界的背後,有一個很大的輪盤,操縱著歷史的程序,無數人的性命。他們都是其中的螺絲,一直等待著,命運的輪盤最終從身上滾過。
黑眼鏡看了看邊上狼吞虎嚥地吃著已經剩下不很多的食物補充體力的拖把他們,又看了看一臉執著的守在隕玉下面的吳邪和在一邊一臉無奈樣地照顧他的胖子,輕笑了兩聲,往嘴裡吸了一大口的煙。
他到現在才發現自己會莫名其妙對那個啞巴張產生好感的原因。那當然是因為他們是一樣的人。
一樣的厲害,一樣做著這樣見不得光的工作,一樣無法逃避的命運…
黑眼鏡突然想起來他還很小的時候,那時候他還會眼巴巴地望著別的小孩揹著書包去讀書,在心裡感到非常非常羨慕的時候。也許就在他因為求著去上學而被他老子揪著頭髮暴打的時候,他的心裡就一直埋下了一顆種子。
他要找到一個和他一樣的人。
一個和他一樣的倒黴蛋。
☆、懇求、決定和黑眼鏡
懇求、決定和黑眼鏡
“我說小哥他肯定也不樂意你這樣兒,是吧?”胖子道。他現在捧著碗飯,蹲在小三爺的邊上,跟妓院老鴇哄新姑娘似地,一張不很好看的臉漲得通紅通紅的,上面流滿了汗。
黑眼鏡兒叼著根菸,半倚在一塊大石頭上,也不多話,就那麼看著他們兩個在那隕玉下面僵持著,面上是什麼表情都看不出來。
“黑爺,真不和我們走?”那拖把和他的小弟兄們在這守了三天,現下已經是打定主意非走不可了。
“小三爺這不還在嘛?我再等等。”黑眼鏡朝他們笑了笑,挺隨便地朝著吳邪那裡揮了下手,道。
“行啊,黑爺夠義氣的。”那拖把聽他這麼說,朝吳邪那裡望了一眼,冷哼了聲,“兄弟們可要自謀生路去了。”他道,˙說著就領著手下掉頭走了。
黑眼鏡別過頭看了看他們的背影,嘆了口氣兒,掐了煙,走到那隕玉的下邊兒。
“小三爺啊,”他看了看半個身子縮在鋪蓋裡,仍舊望著那隕玉的吳邪,重重嘆了口氣兒,“你這到底是想要幹什麼呢?”
“以啞巴的本事,如果能下來,那就肯定沒事。”他指了指上面陳文錦和啞巴張消失的那個空洞,“他要是不能下來,那你再等也是沒用的。”
“這年頭兒,可不流行殉情了。”他道,支著手肘蹲在吳小老闆的邊上,似笑非笑道。
“就是,我就說要不咱留點吃的用的在這兒,這隔些日子小哥下來了,還能原地休整一下。”那胖子就在邊上搭腔,“我說小天真,你要再這麼下去,那小哥就是出來了,你也該快不行了,這多不值當。”
“我知道這是很不理智的事情,所以你們誰要走,我都可以理解。”吳邪道,用一種特別平靜的眼神看著他們。“只要給我留一點吃的就行了,別的我沒意見。”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是卻很堅決。他很顯然在心裡已經給自己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所以整個人才會都冒出一種很無所謂懼的感覺。
黑眼鏡就笑了,腿一伸,躺倒他邊上,和他一起仰面看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