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在那方石室裡。他的冰棺,你一直在看著……”聲音輕緩柔和,幾乎像是對情人的耳語。
鼬皺了眉,身形一閃便到了“宵風”那裡。
左胸口一朵碩大的血蓮,一分為二。傷口已經癒合,只是那血線仍舊牽連著,而且宵風的生命裡真迅速地流到這個如同屍體的“宵風”裡。
接下來會怎樣,鼬此刻幾乎都不敢想下去。
但是沒有辦法了,鼬望了望那邊的佐助,宵風剛用的術即是自己三年前誘使他說出石室之謎的術。
有著寫輪眼的自己,當初都遭到了那樣的反噬,真不敢相信那樣平穩的聲調後面,是一副怎樣痛楚的軀體。
。
愛……是什麼?
一個人,若愛,能退到什麼地步?
一個人,若傷,能痛到什麼程度?
一顆真心,若柔軟,就能容忍下所有愛恨情仇?
一身筋骨,若剛強,就能堅守於全部風雨悲歡?
一個世界,要多真實?又要多虛幻?
凡間之人,享凡間之愛,受凡間之痛,入凡間之局,得凡間之終。
若要扭轉,那需要多高的代價?
宵風此刻累得幾乎想閉上眼睡去,仍強自壓抑了,等待著。
過了很久,虛無才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已是滿臉的淚。伸出手來,輕輕一拭,放到眼前驚奇地看著。
鼬平了修眉,看著那個叫做“虛無”的男人,心裡不知怎地湧上一絲疼惜。
不過是個可憐人,而已。
“……安安,你想要什麼?”開口已是沙啞。
宵風心中一刺,來了。
“你放手,世界是他們的。”
“他們的?”虛無深吸了一口氣,換了條腿,仍是優雅地交叉著,雙手交疊,“你什麼時候那麼善良了?”
“虛無,你知道我撐不了多久,所以想浪費時間?沒用。我一死,那邊的宵風救會大開殺戒。第一個要死的,就是宇智波鼬。”
眾人聞言皆是震驚,宵風這是瘋了麼。
只有鼬皺著眉,做了個否定的判斷。
“哼,既然那不是清水冥炎,他的死活與我何干?”
宵風右手按上了胸口,眉頭開始蹙起,“你以你的力量創造了這個世界麼?你復活了他們,只是為了給清水冥炎一個龐大精細又不會顯得無聊的舞臺?”
在眾人看來荒誕不羈的推測,虛無居然點了點頭,“差不多,只是我創造你很費了一番心思。”
這下連鼬都驚異了,什麼“創造”?
宵風皺了眉,果然,第二個猜測。
“你的意思是,我本來就不存在,是你賦予了我一切。你創造了我,再把我丟到那邊,活了十八年,再換個身體過來?”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哈,”宵風張了口呼吸急促起來,“你還能不能再愛他一點?”
“作為女子,你得去敏感去細膩去學會愛人所需要具備的一切柔軟,然後遇到他,然後愛上他。你得懷著那柔軟去經歷黑暗痛苦和憎恨,為他一邊美麗堅強勇敢智慧寬容善良一邊卑微狹隘醜陋不堪痛苦壓抑,為他生生死死,因為愛他而愛上整個世界。”
宵風捂住胸口的手,指節開始泛白。
“你以為你愛他?”虛無臉上揚起了一個縹緲的笑容,“所以你能假裝勇敢堅強智慧,不畏懼前方風雨黑暗;所以你能假裝忍受住任何苦痛,想盡一切辦法為他打造一個精緻安穩的圈,奢求能送他一生安寧靜好?”
“安安,那些都是我給你的幻象。你現在,有什麼立場,來對我說‘放手’?”
“他喜歡的美貌是我幻化而成的。救了他弟弟一命讓他無限感激的力量是我給你的,能讓你有資本站在他的敵人宇智波斑面前的力量也是我給你的,甚至你出生成長長成遇到他喜歡他深愛他的機會和可能都是我給你的。你不是轉世重生,而是我給了你身體和靈魂、經歷和記憶……你有什麼資格來對我說‘放手’?”
——糟糕,這下,宵風完全被虛無攻了心了。
場上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陣涼意,佐助朝自家兄長看去。
一身玄衣,沾染了些許塵埃。清冷的面容,挺直的脊樑。聽著那麼深愛自己的人痛苦不堪,面上卻仍舊毫無波瀾。
該說他冷心無情麼?
佐助搖了搖頭,只是自己不曾見過吧。
鳴人對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