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鋪子雖然不大,好在五臟俱全。衛生間肯定是有的,洗浴裝置也有。平時為了方便談事情也弄了個隔間,我也會放一些生活用品在這邊。
翻了翻,找出兩套衣服,我有點不好意思地對他笑笑:“那個……你的衣服都溼了,這樣會著涼的。不介意的話,在我這裡洗個澡,先換上我的衣服?咱倆身高差不多……這雖然不是新衣服,但是我都有洗乾淨的。”
“好。”他點了下頭,然後拖著我一起向衛生間走去,“你也是,不能晾著,一起吧。”
在雨裡被凍得有點僵,現在溫暖的水流讓我有一種被融化了的感覺,很舒服。擠了些洗頭水在頭上揉起泡沫的同時,我卻發現他一直只是沖水,沒有動。
“呃……那個,需要幫忙嗎?”我又擠了點洗頭水在手心裡,抬起來問他。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不過我想是不是有什麼原因使他不方便自己洗,又不願意說。
他點了點頭,默默地把頭低下了點。
呃……還真是不客氣又乖巧……
我笑了笑,開始幫他洗頭。
等到兩個人頭髮都洗乾淨了,我驚訝地看見他正拿著浴液往我身上摸,發現我盯著他,也只是很淡定地說了句:“禮尚往來。”
“啊?”我有些暈了,但是,對於他過於親近的舉動,我竟然一點也沒感到彆扭,反而莫名其妙地有一絲絲的感動。
任由他幫忙洗的結果就是某些事情好像很順理成章地發生了。沒有意想中的陌生和恐懼,一切都是那麼溫柔和自然。要說咱也是個爺們,被人家這樣那樣的當然也會有點不情願和羞恥,可是隻要一看到他那雙眼睛,爺就淪陷了。漆黑的瞳孔透著太過深刻的期盼,好像漂泊的旅人在深夜看到家中的燈火那樣的渴望。我突然有一種感覺,我是他唯一的依靠,如果我都不接受他,他就會變成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不知消失在那裡。而我,捨不得。所以,即使疼痛,即使辛苦,小爺也認了,任他捏圓揉扁沒二話了。
他溫柔地吻著我,好像我是什麼易碎物品似的。“你不用……這麼小心……”
“我……捨不得你不舒服……”
我把頭靠在他肩上,搖著蹭來蹭去:“沒……很好啊……舒服……”
他的擁抱忽然更緊了,緊得像要把我融進他的身體裡,和他的骨血融合在一起。他的撫慰和愛意織成了網,將我俘獲在陶醉的享受中,無力逃脫,只有在他耳邊為他吟誦著愛語。
不由得笑了,小爺我,現在很幸福。
等到一切冷卻下來了,我才發現,我們兩個竟然連姓名都沒有互通,就已經……那啥了。我真狠不得把櫃子裡的古董都搬出來,自己好躲進去。太丟人了,我吳邪當了快三十年的雛,怎麼今天突然變得這麼……開放得過分!
“對不起。”低沉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那個看起來話就很少,跟個悶油瓶似的的傢伙低著頭,看起來也有點尷尬的樣子。
“為什麼道歉?”我覺著納悶。這事再怎麼說也是你情我願,誰也沒逼誰,爺也不是小姑娘,幹嘛要道歉。
“你……好像後悔了。”他有點猶豫地說。
“哈?”小爺我是有點衝動過後的彆扭沒錯,可是,我根本沒想過後悔這檔子事啊。“你……誰告訴你我後悔了?”
“你的臉色,不好。”他轉過頭來看著我,臉上面無表情,但是我怎麼就覺得透著點蒼涼的意味呢?
“我那是……”不喜歡他這種臉色,我想跳起來走到他面前直視著他,“我只是覺得我們連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呢,我就被你……萬一你就這麼走人了,那小爺我不是虧大了!?沒錯,剛才的事是衝動了點,可是小爺從來沒後悔過!”
他默默地看著我,問:“吳邪,你不疼麼?”
剛才太激動了,經他這麼一說,我立即感到全身痠軟得站不住,而且,有個地方特別地疼。這個悶油瓶倒是還算有良心,問完了就伸出來攙著我坐下,避免了我與地面親密接觸。
不對,我突然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我名字的?”
他十分泰然地指了指我櫃檯上放名片盒的地方。我想我當時的臉一定綠了。
“不行,你都知道我叫什麼了,你也得報上名來!”
“張起靈……也許。”他遲疑地說出了一個名字,後面還補充了一個字尾。
“也許?”
原來,他根本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只是憑著銀行卡和身份證兩樣東西判斷的,問題是,這兩個名字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