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男孩在打掃衛生,還有一個小小的身影縮在教室的後方,似乎在睡覺,毛茸茸的腦袋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過了一會,那個打掃衛生的孩子弄完了,把工具擺好,他直起身,看肩膀上帶著兩道槓的徽章,何藍瞪大了眼睛。
那是他當年的小班長……
小班長看到教室後方還在那睡覺的人,踱步上前,左右看了看睡得正香的人,伸手拍了拍。
“阿藍……阿藍……”
何藍呆呆看著,腦海裡各種淡忘的記憶開始甦醒……
“白蘭。”沢田晃了晃對方。
對方仍舊緊閉著眼,眼珠動了動,卻仍舊沒睜開,額頭冷汗直冒。
“白蘭!”聲音大了點,乾脆伸手晃了晃對方的肩膀。
“……他死了?”半晌,昏睡的人醒過來,吐出的第一句話就是有氣無力的三個字。
“……”沢田沉默看著對方。
何藍眨眨眼,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機艙,還是專機,你想見別人都不行,就身邊坐著一隻黑兔子。
瞬間,夢境裡關於童年的記憶失去其溫馨的感染力,何藍恢復面癱,坐在那,繼續當個四肢沒什麼力量的“病人”。
“夢到誰死了?”沢田問道。
“……沒什麼。”何藍淡淡說道。
那都是他在地球時兒時的一些事了,本以為自己會乾脆忘了,但……不知為何,這次會那麼清晰地在夢境浮現。
就像有人帶著他去回顧一遍他不願意想起的東西似得。
“那麼,想喝點什麼嗎?還有很久才會到目的地。”沢田繼續詢問,順手按了下電鈴。
“……水。”何藍看著一個侍者從艙門後走來,禮貌地遞給對方一份點單,隨口說道。
“吃什麼?”開啟點單抬眼看了下何藍,沢田繼續問。
“棉花糖~”何藍很遵從身體本來的口味愛好。
“……嗯。”
劃了幾個東西,將點單還給侍者,沢田安然坐好,隨口道:“以前你的食物愛好可沒這麼專一。”
“人總是在變的。”何藍慢慢回答,“十年裡我總會改變些興趣愛好。”
“但也有一輩子都改變不了的事,對吧?”沢田輕笑非常有把握的模樣。
“大概吧~”何藍哼哼,看著艙門再次開啟,侍者手裡的東西。
碟子放穩,飲料奉上,何藍看著那盛在金邊白瓷碟裡白白胖胖的棉花糖,考慮他該直接動手拿還是……用叉子可傻×地插起來吃。
“手沒勁是嗎?”身邊的人很自然曲解了對方看著食物不動的行為,很自然拿起叉子挑了塊送對方嘴邊。
“= =……”快夠了,不要再把如此破壞氣氛的行為繼續下去了,這種吃飯方式我很想笑哈哈哈哈……
何藍抽搐著眉,慢慢別過頭去。
蒼天啊……他真不習慣被寵這等事!
內心奔放著呼嘯而去的草泥馬,何藍開始深切反思自己當年挑逗兔子綱的行為,早知道,就不那麼清新地勾搭他了,弄得對方認為溫馨互動這種事非常有趣非常對他胃口而至於如今將這種本可以溫馨的行為執行地無比囧然。
拿叉子挑棉花糖互喂?
快拉倒吧哈哈這十年你的世界觀到底被顛覆到什麼地步了這種行為根本沒有情趣好不好?
沢田也看出對方的不樂意了,但處事不驚地他很自然放下叉子,說了句:“既然不吃,就餓著吧。”
何藍頓時石化。
餓著他就真沒勁逃跑了,而且,他要扮演四肢無力的病人,突然手腳利索地拿著東西吃或者拿著吃的砸人就暴露了。
於是,雖然人大體保持不動聲色,但淺色的眼瞬間失落地垂下。
沢田一笑,下一秒,挑著糖戳了戳對方的唇角。
何藍閉眼,咬牙……屈服了。
於是喂棉花糖這檔事在氣氛低迷詭異的機艙內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當事人嘛……一個樂在其中,一個悔不當初……
於是在何藍內心千呼萬喚之下,這氣氛壓抑的飛行旅途,終於迎來了終結。
米蘭利納特機場是本次目的地,遠遠的,何藍能看見眼下密密麻麻的建築以及路滑帶,不遠處,還有條高度公路。
機場建設一般都選在偏遠人少之地,防止噪聲擾民,也防止人為因素干擾飛行。而在機場旁邊一般都有高速公路,一旦跑道出現問題,高速公路將成為緊急降落的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