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胡——
本來,還想要為自己的遷怒而道歉的。
結果,不管是在哪一個世界裡,這傢伙惹自己生氣的本領都毫不遜色啊。
啊……啊啊啊——!!!
該死的難道不知道我是在擔心你嗎?!雖然分別了這幾天沒有音訊大概也比較著急,但是,六道骸你這個從來都不把自己生命當回事的混蛋就不能嘗試著有點耐心慢慢來嗎?!!還有你這個平行世界裡十年後的六道·鳳梨·罐頭君,到了現在還說著好像是“黑手黨都去死去死”“我絕對不與黑暗勢力同流合汙”這種話——你以為你自己還是彆扭的小孩子嗎?!
伸手按了按額頭、拼命剋制著不要露出猙獰表情的棕發少年,對寬慰般靠近自己露出些許笑意的、溫和威嚴的初代大空微微一點頭,接著面無表情的對上了那雙彷彿積澱著六世惡念的異色雙眸:
“一筆交易,六道君。——下星期就要舉辦的家族宴會應該已經聽說了吧?請提供給我偽裝成十年後‘澤田綱吉’的幻術,而作為回報,我會協助你逃離復仇者監獄。”
不容置疑的堅定話語,一字一句的砸落在靜默無聲的房間裡。
在突兀的沉寂之後,已經從腳邊泛起靛青色霧氣的男人,好像聽見了什麼荒唐的笑話一樣,露出了毫不留情的諷刺笑容。
“哦呀哦呀~~讓我聽聽偉大的Vongola到底說出了什麼話!‘提供幻術’?‘逃離復仇者監獄’?Kufufu……Kuhahaha!!你以為你是誰?我為什麼要聽從你的命令不愧是自大的、骯髒的……”
習慣性上揚的尾音,就像是難以捕捉的羽毛。哪怕聲音再怎樣輕柔,內裡也不過是一片冰冷無望的寒潭。
——可是,少年好像很驚訝一樣沒有過多思考就吐出的反駁,卻讓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假面,瞬間泯滅成灰。
“哎哎?我以為,你會想要等這個時代的‘澤田綱吉’醒過來之後、給他一個驚喜呢……”
(*注:Buon giorno,義大利語“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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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屈不撓撲扇著翅膀的聲音。
他仰躺在天台上,任由正午的陽光刺著眼瞼。
“……雲雀,雲雀……!!”
清脆的叫聲在頭頂盤旋,緊接著,胸口傳來了被什麼毛茸茸生物壓上的觸感。
——被尖利的爪子觸碰到傷口,他的眉梢輕微的顫了顫。
疼痛的。
啊哈……疼痛?!!
又有什麼,能夠比得上那種在心底硬生生剜去血肉般失落的憤怒與絕望!!
“……喂,恭彌,來上藥吧”
這些天在對戰裡一點點熟悉的氣息接近了,他警惕的睜開眼,立刻屈起身握緊浮萍拐。
“閉嘴!!草食動物,誰準你這麼叫我的名字?!!”
瞬間翻滾起的憤怒,讓他不悅的眯起了眼睛。
能夠在他的預設下這樣呼喚的,也不過只有一個人而已。
漆黑的鳳眸裡,滑過明銳的戰意、與沸騰的怒火。
像是受傷的野獸,哪怕傷口還在滴落血液,也不會容許自己的驕傲與執著受到侵襲。
一頭金色捲髮的男人張了張嘴,最終也沒有回話。
沉默的把藥箱開啟。當往日裡不管有多勉強、依然總是掛在唇邊的微笑一旦褪去,男人泛著青黑的眼底,訴說著無言的壓抑與憔悴。
他垂下眼睛,解開了在剛才的戰鬥裡再一次破裂的繃帶。
沒有被壓制著,鮮紅的血液爭先恐後的從傷口裡噴湧出來,很快就將破損的校服染紅了一片。
……就像是野獸一樣,毫不留情的戰鬥。
利用到一切可以利用的,賭上性命的,沒有退路的,瘋狂無情的,像是在想要發洩什麼。
兩個人都毫無保留的壓上了一切。
……一切?
這個世界上,現在又剩下了些什麼呢。
凌亂的額髮掃過眉梢。
他望向自己佈滿傷痕的指尖。
本來,還以為自己已經握有了驕傲的力量,可以守護自己所喜愛的事物。
哈——結果!!
還,不夠。
不夠……
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