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黠與興高采烈的笑容。
——一切就緒。
在這漫長旅程中所見識過的美好風景、在這完全託付了信任的等待中所體味到的複雜情誼、在這充斥著血、火焰與死亡的強制成長路途上所認識到的另外一重剪影和麵向他開啟的另一個世界……
正在一點點的,步入歸途。
最後一次,少年抬起右手、舉到唇邊。
冰藍色的古樸指環上,泛起帶著涼意的微光。
他笑著,將一個輕柔的吻印了上去。
——下一秒,少年毫不猶豫的轉過身,走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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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響起——在寂靜無聲的走廊裡,帶著一貫的倨傲、不屑與孤高,隱藏著逐漸蓬勃的憤怒。
少年頓了一下,然後急切的小跑兩步拐過彎:
“恭彌——!”
不是錯覺。那個身影僵了一下,緊接著就像是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硬邦邦的繼續向前走去——
“恭、恭彌……”
少年一向溫和好聽的聲線軟了下來,好像質量上乘的海綿被扔進盛滿水的浴缸一樣,隱隱帶上了些許泣音。
“……”
一如既往披著自己鍾愛的學校校服、頭髮溼漉漉滴著水的風紀委員長,背對著對方,惡狠狠的皺起了眉。他保持著離開的姿勢,卻再也無法踏出一步。
該死的草食動物!!哼。澤田綱吉。又來這一套?!你以為我會——
“……恭彌。”
帶著哭腔的呼喚讓他心煩意亂。背叛了自己意志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氣勢洶洶而輕車熟路的——
在被各種怒火灼燒著的大腦終於重新開始運轉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正把那個從很早之前就能輕易惹他生氣以及牽動他為數不多的所有情緒的傢伙、兇狠但力道輕緩的,壓在了牆上。
——透過少年反光的鏡片,他看見自己無意識繃緊的面部表情,以及危險眯起、沉澱著晦澀情緒的眼睛。
氣憤?是的。因為對方的不辭而別竟敢逃離出自己的視線、無法掌控和真切握有以及甚至是對自己仍不夠強大的惱火;戰意?也有。這個總是喜歡掩藏自己的傢伙,就好像終於找到了適合自己的舞臺一樣扔下了可笑的面具,讓他如何能夠壓抑住想要不再留情酣暢淋漓戰鬥一次的想法?……而剩餘那些微小但始終灼烤著他理智的情緒,他已經不再試圖去弄懂。嫉妒?孤獨?恐懼?——哼。怎麼可能。
“……”
在呼吸可聞的距離裡,一向孤傲到不願與人群接觸的風紀委員長,安靜的注視著那個被他壓在身下的少年。
——沒有驚慌,沒有惱怒,沒有掙扎。被禁錮在他的懷抱與牆壁之間的、這個看起來削瘦而柔弱的傢伙,僅僅只是溫和的微笑著。
金棕色的瞳眸裡籠罩著一層薄薄的水光,就好像夕陽下被微風親吻過的湖面。鎮靜,安詳,而包容。
一直躁動著、在胸腔裡橫衝直撞像是被莫名火焰持續灼烤著的心,慢慢安定了下來。
他突然覺得疲憊。
白天戰鬥時留下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失眠後遺症讓他感覺太陽穴上好像被誰用錘子狠狠敲了一把。剛才不知道和誰賭氣半夜裡爬起來洗澡,根本沒有擦過的頭髮還在令人惱火的往下滴水、毫不客氣的弄溼了他的衣領。距離接下來賭上生命的戰鬥也就只剩下幾個小時。
肩膀被覆上熟悉的溫度,早已銘刻於靈魂的軀體親暱的湊近,彌補了他空缺的另一半靈魂。
少年伸手擁抱著他、蹭了蹭他的臉頰,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耳邊——就像是許久以來他們都習慣了的那樣。
“回去吧,恭彌?再稍微休息一會?”
他垂下眼睛盯著少年的發頂,感覺自己已經疲憊的連一句話都不想說,但同時又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他甘願就這麼永遠維持住這樣的姿勢,連一厘米都不想動彈。
“——我不會有事的。”
“嗯?”
“我說,我會平平安安的——也不會離開你。”
“……”
“我不會離開你的,恭彌。你會相信我,對吧?”
“……”
他鬆開手,倨傲的瞥了少年一眼,像往常一樣乾脆利落的轉過身去,留給少年一個滿是決斷意味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