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景天只覺得眼前一亮,身子一輕,兩人泅出了那段漫長的水道,浮出水面。
徐長卿精疲力竭地爬上了地面,勉強睜眼一看,藍色的天幕下是閃爍的星辰,無數不知名的小野花在夜風中微微盪漾搖曳。河邊是一排依依垂柳,三月的時節柳絲輕漾,溫柔地掃過自己的眼角眉梢。風中瀰漫的是花香、草香、水氣和生機……
是的,自己和景天已經回到了人界!
“景兄弟,我們不如在這裡等候他們——”徐長卿的話並沒有講完,只因景天的唇粗暴地覆上了他的唇,鋪天蓋地的激吻雨點般灑落在他的耳畔、脖頸、胸膛、小腹……
“景兄弟……唔……”習武之人突然遭襲,手臂自然而然發力地扣住了對方的腕脈,“放手!”
可是,對方下一步的行動反而更加粗野。
“嘶”一聲裂帛之音,景天已經扯裂了徐長卿上衣。他二人的外裳早丟棄在魔界的畫舫之內,故而兩人都只著了中衣,景天靈活的手指三下五除二地扒開了徐長卿僅剩的中衣,一路攻城掠地順勢而下。
被身上之人壓制得不能動彈,徐長卿渾身發軟,那種曾經經歷過的恐懼感慢慢地湧將出來,連心底都起了顫抖。他方才為了給景天逼出陰陽和合散耗費了太多真氣,後來又強撐著一股真氣泅出了河道,整個丹田中已是空蕩蕩一片。此時的徐長卿再也壓制不住茶盅中“繞指柔”殘餘的藥力,渾身軟綿綿竟提不起半點氣力,眼見情形不對,想要掙脫景天的桎梏已是不能。
“景……兄弟……”
然而景天的呼吸聲漸漸粗重,氣息一片紊亂,赤紅的雙眸落在徐長卿眼中,傳達著一絲不容拒絕的訊號。
——船艙中,景天所中的迷藥並未徹底逼出。
徐長卿的腦中一片空白,耳中一片轟鳴。他自小在蜀山出家清修,一直以來冷靜自持寡言少怒,鮮有如此心浮氣躁的時刻。
“景兄弟……你醒醒……”他想提醒他,我們已經離開了畫舫,不必再做戲給那魅姬觀摩。
可是,幸福如同盛放的罌粟,景天已經體味過那種滋味,又怎麼能淺嘗輒止?人的慾望一旦被點燃,就如同野火般躥起,洶湧澎湃,燒得景天視野一片血紅。
他摸索著扯下身下人的衣襟,瘋狂地啃齧著徐長卿周身每一寸的肌膚,烙下屬於他渝州景天的獨有印記。青紅色的吻痕,淤紫色的掐印,一點一點、一寸一寸,自徐長卿的唇齒間蜿蜒而下,撒遍整個鎖骨、胸膛、小腹……
溶溶月光下,二人光裸的肌膚彼此熨帖得那般的緊密,彷彿自盤古開天闢地以來,便要溶化嵌合在一起。景天額角汗珠不住的滴落,下腹一股無名之火灼燒自己的理智,此時的他早已陷入了半瘋狂的狀態,只想在身下的軀體上攫取更多的愉悅快感。
火熱的舌在唇舌間糾纏、追逐……
月亮灑下萬道清輝,映在兩道痴纏的人影之上。
銀河璀璨。
景天的眼神變了,變得越發的熾熱血紅。
徐長卿的眼神也變了,深色的眸子變得寒冷而空洞。
這場禁忌的不倫之戀,承載著三生三世痴情過往的記憶,一旦啟封,便足以令他們沉淪到無底的深淵。
徐長卿神色慘淡,思緒翻湧如潮,眼前天旋地轉,手足綿軟脫力。月過中天,就在那滴清冷的水滴滑出徐長卿眼角的瞬間,景天卻驟然停止了瘋狂的舉動。他呆呆地望著身下人悲絕的面容,燥熱的軀體瞬間變得冰冷。
這一刻的景天,
意興。
闌珊。
唯有一個聲音迴盪在自己的腦海中:“你在做什麼?你和牛魔王有什麼區別?你瘋了……”“嘩啦”一聲,水花四濺,景天毫不猶豫地翻身躍入了河中,再度沉入了水底。
徐長卿沒有說話,他衣襟散亂地躺在一片皎潔月光裡,幽深的眸子失去了往昔神采,茫然地仰望著夜空。
醉裡纏綿,
醒時輕顰,
何似如今。
前生註定非今日,不是今日又何日?
他的思緒破碎而混亂,今晚的一切都亂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久得徐長卿以為景天行將溺斃,久得景天自己也覺得漫長如一個世紀。“嘩啦”一聲,景天再度浮出了水面。
此時的徐長卿靠著一株大樹抱膝而坐,久久沉默不語,方才掙扎中撕開的衣裳胡亂地披在身上。眼見景天過來,他並沒有抬頭,只淡淡說了句:“去借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