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種錯覺。多年來清修的心,已經融化了,吹碎了。
最後的光影消逝,最後一絲神智也抽離了自己的軀體:“小胐!”徐長卿喃喃低喚一聲。
天空中,
最亮的那顆啟明星眨了眨眼睛,彷彿是對這句呼喚的多情回應。
作者有話要說:
☆、第58章 上 三千亂紅
九天雲海,只有重樓黑色披風帶起獵獵的風聲。殺氣凝結的烏雲,在身邊沉悶地翻騰,有如景天此刻混亂複雜的心情。
“放了我!你這算什麼。媽的,你是堂堂魔界之王,不也背地傷人。”景天扯開了嗓門,怒氣衝衝地吼道,“你打他幹什麼?你不是要找我比武麼?比就比啊,誰怕誰……”他擔憂徐長卿的傷勢,心下悲憤填膺,自然不肯甘心隨重樓離去。眼見對方一聲不吭地御風而行,景天嘴裡開始不乾不淨地破口大罵。
重樓自然聽不懂諸如“生兒子扒灰”之類的市井俚語,但“頭上長瘡腳底流膿”之類的狠毒詛咒好歹還是分辨得出的。
景天的刻薄咒詛開始升級,轉眼已到人神共憤的程度。四周霧靄瀰漫,重樓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徐長卿想殺你!”他這句話說得蕭疏淡然,冷冰冰沒有絲毫溫度。
“不可能!白豆腐不會殺我!”
“他已經動了手,你若是繼續跟著那幫蜀山弟子廝混,遲早會送掉性命。”
“不關你的事。”景天氣血翻騰,怒火轟頂,“你剛才在偷窺?你敢偷窺我們……好,偷窺就偷窺,誰怕誰。你現在知道白豆腐和我的關係了!好啊,那我明明白白告訴你,是,我就是和他做了愛做的事情,怎麼樣!怎麼樣!”
長風烈烈中,重樓倏然停步,緊扣住景天的手臂,良久不語。他的指尖越掐越緊,景天只覺觸指處猶如火燒般劇痛攻心。
“事到如今沒什麼好隱瞞的,我們大男人就挑明瞭說。你一直跟蹤我,無非是要找到我做魔引吧……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什麼都知道。可我不喜歡冷血動物,不喜歡鳥人。所以,你對我再好,就算跟在後面一百年,我也不會和你做那種事情。”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滾燙如燒,卻渾然無懼地望著重樓那森冷的眸光。
“為什麼不行?只要引導得當,這樣的事情對你我都大有裨益,對你更是絕無害處。這點你大可放心,本尊一言九鼎,絕不欺詐於你。”重樓一臉的平靜。
景天聞言,怒極而笑:“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愛?我不愛你,有怎麼可能和你做那種事。”
“魔界中……”
“你們是魔,我們是人,人和魔的不同就是,人是有感情的。”
“怎麼才能和不愛的人做/愛?”
“愛上他!”
“那你就愛上我。”重樓指上發力,一字一句地道:“本尊命令你,愛上我。”
“下輩子也別想。”
空中狂風呼嘯,冷意浸骨,兩人腳下是茂密的森林在隨風起伏,彷彿洶湧的碧濤海浪。
“你不願隨我去魔界,卻寧可回去讓他殺了你?”
“是!就算他要殺我,關你鳥事。看我口型——我願意!再說一遍——我心甘情願!”
是的,我願意!
或許,最初知悉此事的時刻,我有過片刻的震顫、疑慮,然而很快我就能釋懷。其實,根本不必去考究事情的真相如何,他為何要取我性命。因為,我願意。不必去斟酌再三,沒有理由。愛情的對錯,不需旁人去同情、憐憫、品評再三。因為,世上之事抵不過三個字。
——我願意!
我願意為他生,為他死!
重樓心中一凜,似有一盆冷水澆到了頭上。他逼視著眼前的景天,此時夜穹湛藍,他們相隔咫尺,因此,重樓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對方眸中那沖天的血氣。
景天的左臂已經被他捏得完全麻痺,牙關咬得咯咯直響。如果再不掙脫的話,只能被重樓拖回魔界,更不能回頭去救徐長卿。他橫下一條心,化掌為刀,對著自己左臂直斬而下。
“你——”
饒是重樓素來冷漠,見狀亦是一驚,他沒想到景天寧可自斷一臂,也不肯受脅於他。魔尊出手如風一把扣住景天的脈門,詫異地盯著對方,臉上的神色古怪之極。
二人的腳下是起伏搖曳的草浪,黑暗中,重樓的眸光冷森森地泛著殺機,似乎猶豫不決,又似兇狠懾人。他素來囂狂傲慢,何曾對任何人有過一絲半點示弱,但為了景天,數次屈尊紆貴甘為驅使,卻每每折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