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已退出江湖,我怎有機會見識他的輕功?”
黑衣大漢忽然一哼:“那就是我錯了。”
花滿樓道:“哦?”
黑衣大漢道:“我錯在和你費了這麼多口舌,讓你以為我們只想用暴雨梨花釘要挾,根本不敢要你的命。”
他邊說著話,邊向同來的幾人使了個眼色。話未說完,六個人手裡的六具匣子,已同時暴射出六蓬銀雨。
百點銀星如天羅地網,壓頂而來。
發射角度之巧、力量之猛,實在不愧“暗器之王”四字。
花滿樓馬背上的老太婆雖不是暗器疾射的目標,卻不由被眼前這言語難以描述的恐怖景象嚇得顫抖起來。目光中除了懼怕,還有對必被射成篩子的花滿樓那年輕生命的惋惜。
作者有話要說:
☆、西廠提督
她死死盯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眼睛都來不及眨動一下。
忽然,漫天銀光就在她目不轉睛的注視下憑空消失了。
花滿樓還是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既沒有變成篩子也沒有倒在地上,只有他垂在身側的袍袖好像剛剛擺動過。
六條黑衣大漢連呼吸都忘了,他們懷疑自己的眼睛,下意識地低頭去看自己手中的匣子——確實是暗器之王,確實沒有拿錯。
就在這時,銀雨又起,竟比銀匣子射出的更疾。
“叮叮叮”一陣急響,如暴雨敲磚,點點銀星已反射回來,釘入大漢們手中的那些匣子。匣子是銀質的,就算用鐵錘敲,也要敲幾下才能將釘子敲下去。但這一瞬,每一隻匣子都在二十六枚梨花釘夾帶的強勁力道下分裂成指甲大小的一地碎屑。
與此同時,另有六枚梨花釘卻無聲無息,分別射到六條大漢身上。與射入銀匣子那種無堅不摧的力度不同,這些梨花釘只在大漢們身上蜻蜓點水般一撞,就彈落到地上,甚至連他們的衣服都沒有被射破一個洞。可大漢們的穴道卻已被封住,再也動彈不得。
六條直挺挺僵立的大漢加上馬背上一個搖搖欲墜的老太婆,全都做夢一樣,用撞見鬼的表情盯著花滿樓。
沒有一個人看清花滿樓是如何出手的。
以前從沒有人懷疑暴雨梨花釘代表的是人世間速度和力量的極致。
今天他們看到的卻是比暴雨梨花釘經機械發出的更可怕的速度和力量。
而最可怕的是,梨花釘竟被分成兩批,一批一百三十五枚,一批六枚,由同一個人在同一時刻以兩種輕重不同的力道射回去:一種力道開碑裂石固然霸道之極,令一種力道能令鋒利的尖釘變成鈍器觸到人體後滴血不濺卻更是不可思議!
只聽花滿樓淡淡說道:“相傳暴雨梨花釘是神兵利器,追魂奪命。幸好我遇上的這些只是仿製粗糙,威力大打折扣的贗品。”
為首的黑衣大漢已被震駭得字不成句:“你……你說……我們的是贗……贗品!”
花滿樓挑挑眉,說道:“否則怎會這麼不結實?”風過處,幾具銀匣子化成的無數碎屑被吹得在地上滾動著,漸漸四散。
大漢們呆若木雞,再說不出話來。
花滿樓聲音仍不失禮貌,不疾不徐地說道:“幾位來相請,成功與否,恐怕都要先把訊號傳回去,卻不知這訊號的傳遞方式是什麼?”
他雖態度溫和,眉宇間卻自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度。何況大漢們早被他的功夫嚇得心膽俱裂,哪裡還敢不識時務?為首那人連忙坦白:“是用我懷裡的鳴鏑。”
花滿樓在他懷中摸出三枚箭,每支箭的箭桿上都綁了個竹哨,竹哨大小不等,想來隨箭射出後所發的鳴聲也不一樣。
大漢解釋道:“射出竹哨最大的那支箭,代表你被我們制住將隨我們回去;射出竹哨最小的那支箭,則代表你已逃脫;如果……如果射出竹哨不大不小的那支箭,就是……就是你已經被殺了。”
花滿樓撫著幾枚鳴鏑分辨著,忽然笑得竟似十分開心。笑容中,他已選了竹哨不大不小的那枚用手指向空中彈出。猶如強弩所射,箭呼嘯著破空而去,哨聲嘶鳴。
花滿樓轉身返回馬前,那老太婆不知什麼時候已從馬背上下來,顫巍巍地站在一旁。
他微笑著說道:“他們的穴道六個時辰後自然會解開,在此期間內,還請姑娘不要把在下尚在人世的訊息傳出去。”
老太婆怔了半晌,弓著的背慢慢挺成筆直,嘆了口氣,再開口時聲音已變得年輕而嬌柔:“看來這世上的易容術即使再巧妙,也不能夠讓你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