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的言語無一絲退讓,“你說的或許沒錯!但你必須給我機會,讓我能夠證實你的說法!”
“夠了。”聲音忽的冷降,再無一絲溫度,“這樣的對談毫無意義,吾話已言明,還請姑娘好自為之。”
說罷,轉身便走,背影已是凜然。
“先生若果真對湘靈無心,為何又偏趕在危急關頭相救?”身後之語撞進耳際,他卻只是抿唇不答,甩袖化風而去。
而就在不遠處,簌簌櫻雨飄飛,不知何時隱身花林間的人不見了往日笑靨,面目反是森冷幾分。隨即,慢慢地,慢慢地浮抹出一絲笑,卻未到眼底,更顯出詭異譏嘲之色,那一字一句似從喉嚨裡直接蹦出。
“果真是你麼,楔子?”
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下)
這日拂櫻齋主一踏入寒光一舍大門,便忍不住高聲道:“好友的居處真是愈來愈熱鬧了,方才吾進入時又看見外圍陣法困住了不少人。”
“麻煩吶。”內中之人輕嘆聲幽幽傳來,“統統都是麻煩。”
“如今世人皆知寒光一舍中住了兩位女子,莫怪乎邪靈對此地虎視眈眈,好友你可是惹火上身——”步入園中的拂櫻齋主猛的直皺起眉頭,“好濃重的血腥味,看來吾來晚了一步。”
“你來得剛剛好,正巧躲過了一場大麻煩。”那方動過真氣之人依舊漫不經心,華美袖袍上一絲血跡不染,“吾近來頭痛得很。”
“哈,可見吾當日所言非虛,你既踏出這一步,便已是滿身風雨,一入江湖無盡期吶。”
不遠處的人影微抬了眼,“吾入江湖,好友何須如此高興?真是世態薄涼啊。”
緩步入內之人眸中戲笑之意更深,“吾只是想看聰明如你楓岫,也有被逼急的時候麼?”
那人撫扇淡淡道:“吾勸你還是莫要看的好——逼急吾之後果,又有幾人承擔得起?”
拂櫻齋主微笑掀起紫簾鑽入暖閣中,接過那人遞來的茶盞,“是是是,如今寒光一舍亂成這樣,需要吾幫忙麼?”
“不需要。”那人頭也不抬,語氣冷冷冰冰。
“……楓岫好友啊,你有時實在很欠揍!”五指攥了拳,就差沒往那對坐之人臉上揮去,“虧得齋主吾一片好心,竟受你如此冷淡對待,該換吾說一句,真是世態薄涼啊……”
“耶……”那人於是笑起,執扇的手有意無意地覆上他捏緊的拳頭,“好友息怒,好友息怒啊。”
“哼!”他扭過臉去,面上仍帶怒色,然那手卻終是未動,任由那帶著些微涼意的掌覆著。
“咳咳,不讓你插手,不是代表吾對你的關心嗎?”那人眼睫輕合,彎了彎唇角。
“完全沒感受到,請舉例說明。”他又不禁轉回臉來瞪視對坐那笑得慵懶的紫衣人。
“無端惹上妖世浮屠,甚至慈光之塔,想脫身豈有那麼簡單。吾是不忍心看好友哪天死於非命吶。”
他哼哼兩聲,雖然不至於笨到相信那人的鬼話連篇,但瞪過去的目光還是不自覺柔和下來。“總覺得你口是心非,相識多年,只怕你並未真心信任過吾罷?”
“好友你太悲觀了。”那人眼中不顯任何波動,只是一味微笑,隨即不著痕跡地將與之相交的手收回。
目光不由得落在案上自己早已鬆了拳的手上,轉瞬卻又移開,“……寒姑娘傷勢如何了?”
“得好友親手醫治,自然早無大礙。若非如此,吾亦不會貿然將之帶回寒光一舍,如今有湘靈陪伴左右,能在此避得一時風波,也是好的。”輕吹茶麵浮葉,須臾一團熱氣蒸騰。
湘靈麼?……輕挑起半邊眉,便想揶揄地說句玩笑,卻望著那氤氳霧氣中模糊了的臉,終是抿了唇。
兩人靜坐一會,內中話語一停,外面打鬥廝殺之聲便愈發顯得刺耳起來。楓岫主人蹙著眉煩悶地微嘆,拂櫻齋主看在眼內,不由問道:“好友有何打算?”
“嗯?”那人心不在焉地抬頭。
“關於無淚之淚,關於妖世浮屠,關於四境之亂,吾不信你心中沒有計定。”頓了頓,又續道:“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去找素還真同謀,你若肯與素還真聯手,何愁邪靈不破?”
紫瞳輕瞥他一眼,安坐之人無語,心裡也不知作何想法。只在最後徐徐放下手中清茶,“天色已晚,好友不回去麼?”
“哎呀呀,吾凳子還未坐熱,主人家便要下逐客令了?”琥珀眼眸一轉,又吟吟笑起,“吾今晚想留下叨擾一夜,好友寒光一舍房多舍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