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一人緩緩走近,下一瞬,一雙手臂溫柔環上腰際。
楓岫主人未動,只將攥於手指間的事物更加握緊。
那自身後抱住自己的人也不言語,只是輕輕柔柔地收攏雙臂,讓他的背心倚靠在那溫暖的胸膛裡。一下一下不疾不徐的心跳,自另一個身體裡傳來,卻彷彿擊打在自己心上,漸漸撫平了自己紊亂的呼吸。
楓岫主人忽而輕嘆口氣,微微閉起眼睛。
身後之人低聲一笑,將他藏在袖袍間的手舉至面前,從他五指間奪走那物。
他蹙了蹙眉,“你……”
那人卻一口咬上他耳垂,柔軟唇舌濡溼了話語,“‘你’什麼……這東西本來就該是吾的……”
說著,那麵人已被那人魔掌收到看不清的某處,外人再找不到了。
金鳥西墜,日已黃昏。
天際一抹殘紅落進兩人眼裡,那墨淵的黑與迷離的紫,不約而同泛起一點莫名動盪的情緒。
暮色裡的晚風很涼,可是從火宅佛獄的方向吹來?為何竟這樣冷入人心。
“師尹……”
“嗯?”
“你我終將歸於何處?”
“你不是已做出回答了麼?”
聞言,楓岫主人驀然轉身,從師尹懷中脫出來,“你又跟蹤吾——”
不是氣惱也不是質問,只是有點——無可奈何。
慈光之塔的外悠內患還不夠他去忙麼?怎麼還有那麼多閒情逸致來盯梢自己啊?——而無衣師尹回以一貫的打機鋒,“哎呀呀……”
他嘆了口氣,“……吾想聽你的。”
“吾之答案麼?”無衣師尹墨色的眼波纏纏綿綿地包裹上來,唇角彎起笑了笑,開口,竟是唱出了那一闕詞的後半段——亦是他們共同的答案:“萬里歸來年愈少,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
“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秋水長天,浮世變遷。
——退要退去哪裡,歸要歸至何方?
——而你我皆已明瞭,
——此心安處,是吾鄉。
——而你在哪裡,哪裡就是吾心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