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父王暗自盤算過慈光之塔多少心思。
而這慈光之塔的主人,是否又真如眾人口中所說的那般?
而慈光之塔的實力究竟如何,也是另佛獄十分頭痛的一個問題。撇開那無衣師尹不說,便是轎外這個前來迎送自己的白衣男子,修為就怕是不在自己之下。
女子暗暗琢磨,不禁開口問道:“一路勞先生護送,這幾日我觀你裝扮,似也是修道之人,莫非慈光之塔眾人皆同師尹一樣,崇尚道學不成?”
轎外那白衣男子聞言步子不自然地緩了緩,挺直的背脊也有些發僵,“並非慈光之塔內所有人都崇尚道學,只是——師尹素愛取道,我跟隨他許多年,不知不覺便受他影響罷。”
“原來是愛屋及烏啊。”轎中女子似笑非笑。
這話原本沒什麼,但聽到撒手慈悲耳裡,總覺得多了一層若有若無的深意。他心裡原本就擰著一個疙瘩,聽了這話也不管那女子有沒有別的意思,自己先就微紅了臉。
“如此看來,無衣師尹果真受人愛戴——”女子話說到一半,忽而轎簾輕動,微微揚起一股香風撲面而來,那並非脂粉間的豔香,而是一種道家天然的素香。轎中女子微一挑眉,已聽見有踏葉而來的腳步聲。
車轎緩緩停下,那腳步聲也愈發清晰起來,香風依舊淡淡的,並不燻人。女子伸手掀起轎簾的剎那,眼角瞥見轎外那白色人影徐徐跪下,“撒手慈悲拜見師尹。”
果然與傳聞中一樣不是,女子微笑起來,跨轎而出,直面前方行來那人,“火宅佛獄王女寒煙翠見過無衣師尹,有禮了。”
她緩緩抬眸,便見那人一襲燦紫鎏金華服,披著孔雀金線勾描的紫墨披風,面如冠玉,溫文爾雅。俊逸的眉眼間又暗含一股出塵的素雅,手裡執著一個玉如意形狀的香爐,香爐裡青煙徐徐,想必便是那香風來源了。
“王女遠道而來,請恕師尹招待未周。”無衣師尹一揚袖,唇角勾起的笑容很是炫目,“前方不遠便是流光晚榭,師尹特來相迎。”
“勞煩了。”寒煙翠微一點頭,隨著師尹那個“請”的手勢,與他並肩緩緩前行。
無衣師尹側目打量過身側的美貌女子,清瑩如月,冰晶勝雪,舉手投足自有一股高貴出眾,溫婉中卻有一股驕傲矜持。師尹不覺想起火宅佛獄咒世主那蒼老森然的面容,以及那雙如毒蛇蠍子般陰冷的眼睛,身側之人果真是他女兒麼?師尹微笑搖頭。
行了一程,師尹沿途指了些美麗風景講與女子,女子也只是禮貌點頭,並不多話。再走了幾步,便到了流光晚榭。早有慈光之塔眾人等候多時,將二人迎入閣中,無衣師尹邊行邊問:“王女覺得此地如何?”
寒煙翠笑道:“此處鳥語花香,春光綺麗,的確是一處世外桃源。”
師尹道:“王女若喜歡,便在此多住幾日。春光易逝,莫辜負了這大好風景。”
寒煙翠只笑不答,兩人緩緩行至一水榭亭臺處,師尹遣散眾人,只喚了那少年言允留下伺候。言允深知師尹脾性,此時忙置上桌椅,在一旁焚香煮茶,無衣師尹便邀了寒煙翠在亭臺裡小坐。
彼時熱茶奉上,寒煙翠淺淺啜了一口,道:“三日後便是慈光之塔聞名於世的祭天之舞,不知師尹準備得如何了?”
聽得“祭天之舞”四字,無衣師尹伸出去端茶杯的手有一瞬僵在半空,但他很快又恢復和顏悅色,“祭天之舞乃慈光之塔盛事,師尹自不敢怠慢。”
寒煙翠眼波流轉,似笑非笑,“傳聞慈光之塔中最神秘的人物並非無衣師尹,而是那位擅舞天神之舞的天舞神司,很少有人能一窺他之真面目,更遑論親眼見他跳一出祭天之舞了。”
無衣師尹手捧茶杯,嘴角輕挑,緩緩道:“天舞神司生性超脫,不願染指這些紛擾俗事。他常年在外遊山玩水,只在三年一次的祭天之舞時才會回來。”
“祭天之舞是慈光之塔特有的祭典儀式,外界傳言十分神奇,小女不才,不知這祭天之舞究竟神奇在何處?”
“這是吾族代代相傳的古老儀式,吾族能在此安居樂業,也是靠著這三年一度的祭天之舞,祈天祭神,保佑吾族風調雨順,作物豐收。”師尹悠然一笑,又道:“江湖道上難免道聽途說,恣意誇大,王女若好奇不妨三日後親自觀賞,便能知祭天之舞奧妙所在。”
寒煙翠緩緩點頭,笑道:“如此重要的祭典,想來這天舞神司必有天人之姿,果真是神秘莫測。”
那傢伙嗎——師尹輕抿唇角,卻還是不由得微笑起來,深邃的眼眸瞬間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