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田拉開大門。
很安靜,但是混雜的呼吸聲很多。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各位身著黑西裝一臉緊張崩潰地敲擊著鍵盤的技術部人員,其中以將尼二為最。工作有條不紊,中央的大螢幕上顯示著一條一條的指令,顯然他們是按著那個做的。他們並沒有發覺BOSS已經來了。
阿琰呢?
澤田環視一圈,然後在最角落的沙發上發現了懷中抱著筆記本的蒼井琰。黑色碎髮遮住了少年漂亮的眼睛,略微蜷縮成一團,連腳趾都是蜷縮著的,很恬靜安寧的姿態。
澤田彎起眼眸。
他走上前來,伸出手探向蒼井琰。
頓住。
他微微疑惑了,為自己沒有任何動機的動作。
澤田深深地看著少年。影響真是太大了,他嘆息,才不過短短的時間而已。
蒼井琰突然睜開眼睛,清澄的碧透出冷清的光,初醒時,還尤帶迷霧般的朦朧。
待他怔怔地看了澤田幾眼,眼中湧上了濃郁的暗色,碧綠透出了無機質的冰冷光澤,毫不掩飾的憎惡與痛恨。
澤田陡然一驚,不禁後退了一步。心中不禁為他的眼神冷了一片,還有滿滿的茫然。
“你……”澤田吶吶地開口道。
“彭格列。”蒼井琰垂下眼簾,“早期的準備工作已經基本完成,剩餘的除錯就由你們內部完成。我已經讓總部電腦同我的私人電腦連線,以後的交流就這樣吧,我就不呆在這裡了。”
棕發青年一怔,也來不及細探少年剛才的異常,清秀的眉微蹙,“那你呢?”他急切的問。
“我討厭你們這裡的味道。”蒼井琰偏過頭避開澤田尖銳的視線,“放心,既然我答應了你合作,就不會食言。三天後我就能做好一切準備,你就等著我攻下密魯菲奧雷吧!”
少年微微揚起下顎,露出纖細白皙的頸子,神色間的高傲傾瀉而出,風華絕代。
澤田再也說不出什麼。
他只覺得心中突然溢位了一種苦澀的味道,少年明明離他那麼近,卻彷彿是隔了千山萬水。
澤田記得他十四歲所經歷的時空旅行,他同他的守護者穿越了十年,來到了未來的世界。
將尼二非常自豪的稱自己為彭格列的第一技師。
十年後,自始至終都沒有蒼井琰的身影出現。
這就證明,十年後,他們沒有交集。
或者,死了?
無論是哪種可能都讓澤田難過得喘不過氣來,他也為自己有如此大的感情波動而深深的驚異著,迷茫著。
蒼井琰很乾淨,乾淨到了極致。他有些遲疑,之前還滿懷信心的要將蒼井琰拉進他的世界,現在卻有些自行慚愧了,這麼耀眼的少年怎能深陷黑手黨這樣的黑色沼澤中呢?
這簡直是一種罪惡。
澤田心底還是殘存著那最初的一點優柔寡斷,他無法因為自己的私心而讓別人深陷泥沼。
蒼井琰消瘦的身影慢慢走出技術部,澤田跑回首領辦公室,坐在視窗上默默的看著蒼井琰離開彭格列。少年的背影很挺,純白不染,他堅定的離開,澤田感覺他是在離開自己的生命。
沒有來由的,他感到很累了,他靠在窗框上,默默的用手遮住眼睛。
眼前浮現的是蒼井琰滿帶厭惡的眼神。
他是討厭我嗎?
“扣扣。”
門外響起了兩聲禮貌的敲門聲,然後門從外面被開啟了。
銀髮的青年帶著得體的微笑走了進來,很好的掩飾了眉宇間的焦躁,清澈的碧綠色眸子冷靜地看著澤田。十年的歷練讓獄寺隼人,銀髮青年褪去了少年的暴躁衝動,終於成為了一名合格的左右手。
他道,
“十代目,莫爾託家族脫離彭格列同盟家族,與密魯菲奧雷家族締結同盟家族關係。”
澤田的眼神一凜,棕褐的眼眸透射出冷靜沉著的光芒,他輕輕勾起嘴角,“獄寺君,請再說清楚一點事情的發展。莫爾託家族雖然一直對彭格列不甚衷心,但也不至於背棄彭格列投向對他們來說區區一個新興家族。”
“好的,十代目。”獄寺鎮定地點頭,緩緩道來。
澤田靠在窗邊,棕褐的眸子越見幽深,他勾起一個略帶無奈的淺笑。
糾結無用,現在還真是不讓你幫忙不行了,星火殿下。
蒼井琰抬頭看向廣袤的天際,蔚藍的天空柔軟似水,寬廣無垠,他輕輕的哼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