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探手過來,扶劉協。
劉協再笑,反掌握住劉表的手,側頭,那一手把劉備拉住,一起進府。
劉備看劉表探著身,即使被小皇帝牽了手,也要退讓半步,不能越到小皇帝前面去,便仔細學著做。
他那兩個弟弟照舊大大咧咧地,夾在劉表眾臣裡都十分惹眼地烏嚷嚷說個不停。
晚膳仍是家宴,不過多了蔡氏相陪。
劉協有的是耐心,大半時候聽著兩個叔叔說話,偶爾不嗔不躁地夾一句,好讓他們繼續。
等撤了食案,換上茶酒,蔡氏帶著劉琦和劉琮告退,劉協才精神起來。
下面,該說正事了。
諸葛亮身份一時間沒個定,雖然是劉備去請出來的,可是不離劉協左右,劉表看劉協對諸葛亮也很親近,便沒拿諸葛亮當劉備的臣屬,暫時按小皇帝的親信對待。
內府正院裡換茶酒之前,臣下們的晚宴便吃完了,都聚在一起飲酒觀看歌舞。
諸葛亮不跟其他人多說什麼話,問了路,叫人帶著,到了主院裡來。
下人記得劉表囑咐,不敢讓他在門外挨著凍,把他請到側面暖閣裡,能聽到廳中說話,又不會打攪到那邊。
南方屋下沒有地龍,屋裡火盆、暖爐齊備,很快又送來茶酒糕餅、絨毯手爐、筆墨竹簡等物,諸葛亮缺什麼,自己還沒想到,下人已經送來。
諸葛亮雖然出身不算差,可是家道並非大富大貴之家,衣食不缺而已,聞名四方不久,也還沒真得過什麼好處,朋友也多是清貧高潔之士,豪奢物事更沾不上。
他倒是心存大志,對這些俗物沒有計較之心,但跟著小皇帝沒幾天,便有人如此用心對待,越是小的細節,越是體現出被重視之意,於是便更加用心,也不在榻上坐著烤火,走到兩邊相隔的漏窗下側耳細聽。
劉表道:“臣聽許都細作回報,馬騰之亂後,曹操並未張揚陛下離宮之事,甚至還舉行了一次祭祀。”
劉協很隨意地坐在上位,漫不經心的,顯得很是放鬆。
諸葛亮先想——皇上應該正襟危坐才是,好以威儀施加給兩個長輩……
劉協道:“朕若真在許都,祭祀?根本不會有。”
劉備道:“臣聽聞,許都已五年未行上巳和秋狩。”
劉協點頭:“不錯,建安三年,朕借袁熙攻打徐州之際,曾從徐州秘密前往淮陰,便是想來找兩位皇叔,可惜未能如願,從此後,曹操防朕十分嚴,不止停了上巳和秋狩,他曹操不回許都,早朝都停了,朕最多時,近一年才見到眾臣。”
劉表滿臉驚訝:“曹操竟如此明目張膽!?”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
劉備倒是紋絲不動,旁人看不到的一雙手,緊緊地捏了起來。
劉協心裡暗嘲劉表:許都有細作探報的人,連這樣的事都不知道?怕被責怪,擁雄兵,卻龜縮不出嗎?
劉備忽然問:“臣冒昧,想問皇上如何逃出許都的?”
劉協心裡一跳,那天十分失控,甚至於過後還給了劉備臉色看,劉備便瞧出來了?
劉備很面癱,很端嚴的一個人。
不當面直接說的話,應該不會想到。
劉協提醒自己別那麼做賊心虛,心思一轉,手把茶杯一鬆。
“噹啷”一聲,茶杯摔碎在榻前。
劉表和劉備都朝他看過來,劉協垂頭,嘴皮子抖抖:“許都盡是虎狼之臣……”
兩個下人屏氣過來,一個跪著輕輕的收拾了茶杯和水漬,一個給劉協換了杯熱茶,再一起小心翼翼退開。
劉備那拳頭越捏越緊,腦補ing……
劉表看劉協這般模樣,忙轉移話題:“曹操舉行祭祀,恐怕就是為了應對,祭祀時百官雖然和皇上離得近,但都不能起身,更不能抬眼看到君面,如此做,欲蓋彌彰!”
劉協張嘴,吸了口氣,收拾了神態,道:“百姓千萬,便是想找一個與朕形貌相似的,也不難,許都長樂宮不及東都長樂宮宮室巍峨,但也距離夠遠,不必十分像朕,有個五、六分便行了。”
劉表道:“臣正是擔心這個,臣與皇弟若詔告天下,聖駕南下,曹操誣指此處是偽,他處才是真的,當如何?”
原來是因為有這層顧慮,所以沒有大張旗鼓準備程儀。
劉協點頭:“皇叔先等等,安排處置之類不急,曹操此時比我們急,且看他會怎麼做,我們再行應對。”
劉備張口道:“正該如此!曹操知道自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