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肚子餓的時候跟他說話,你會很慘很慘,喏,剛才那兩個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能捱餓?李承恩眨了眨眼,隱約記得昨晚羅浮仙也說過類似的話,要葉英趕緊吃飯,不然會出事的。可是,那麼一個弱不禁風的斯文人,發起火來如此驚天動地?還是說,自己實在是少見多怪?
“那兩人也是學生麼?”
葉琦菲笑得前仰後合,“那怎麼可能呀,他是源明雅的家僕。”
紅衣小女孩點點她的前額,“你還笑。”
“誰讓源明雅老是纏著多多。”葉琦菲哼道:“他被叫了家長,來的卻是家僕,態度又那麼囂張,大伯才不吃這套。”
“可源明雅學得很好呀。”多多實話實說道:“每次都第一個交卷。”
一直在給小夥伴編蚱蜢的男孩道:“他卷子上都是東瀛文,我二師叔阿麻呂也是從那個地方過來的人,最清楚啦。”
難怪被叫家長,這裡不是東瀛,不寫漢字,考得再好也沒用呀。
李承恩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瞭解個大概,沒多久,葉英從跟羅浮仙都從堂內出來,經過李承恩時,羅浮仙示意他跟上來。
目送他的背影離去,孩子們嬉鬧成團。
來到書房,葉英落座,如常的神色完全看不出剛把兩個大漢收拾一頓,他端著熱氣騰騰的茶,抿了一口,說:“你該臥床。”
“無礙。”李承恩捂著隱隱作痛但還能忍的傷口,“不過……有些事想弄清楚。”
人都畫押了還想問什麼啊?羅浮仙不以為然地把藥丸子遞給他。
李承恩道聲謝吞下去,“我要在這裡多久?”
葉英不答反問,“你有去處?”
“沒,可我不能一直在這裡。”直覺告訴李承恩,他在這裡久住,會讓兩廂不安。
“等你傷好再議。”葉英淡淡道:“這裡很偏,東西貴,你要還清那些債仍需時日。”
此地不是書香門第嗎?怎麼人人一副奸商架勢……交談無果,李承恩到底吃不消了,晃晃悠悠站起來,“那我回去,順道清掃庭院。”
不等葉英話落,外面傳來小孩子的歡呼聲,“舅舅,是舅舅來了!”
羅浮仙見狀,推開窗子對外道:“柳二爺,主人久候了。”
推門進來的男人身形高碩,與李承恩打了個照面,眼底過招瞬息萬變,顯然都在猜測對方的來頭。
“你來得正好。”葉英把兩份長卷推到案上,“看一看吧。”
那位柳二爺飛快掠過左右長卷上的內容,神色漸冷,“怎麼會這樣?”
“菲菲那邊我已讓三弟處理。”葉英面無表情道:“叫你來,是因為多多寄宿在柳家。”
“不必了。”
“嗯?”柳二爺氣得攥緊拳頭,“菲菲這邊也算我的……”
“三弟呢?”葉英問:“為什麼他讓你來,自己卻不出現。”
柳二爺咬咬牙,“他出門會友。”
葉煒住在梅莊,偶爾會離開一陣子,到別的地方與昔日友人相聚,但大過年的跑出去有點不合時宜。葉英自然不會當面數落弟弟,但他不高興,這是誰都聽得出來的,連站在門口的李承恩都覺得發寒。後來,他們又說什麼,李承恩沒有繼續往下聽,他覺得很累便回住處小憩。臥下去沒多久,腳步聲響起。
“舅舅,嗚……你不要吵多多,是我抄她的題解。”
“她讓你抄便是她的錯。”
“我本來沒想抄她的,都刻在桌子上了,哪知……哪知道考前大伯來了,他讓我們把桌子轉過去……”
所以小抄全成了反字麼?
“嗚嗚……一時抄順了連多多的名也……菲菲下次會……”
“會什麼?!”
“嗚嗚……我……不敢了……爹孃哇啊……”
“丫頭你每次都這樣!”
貴家真亂……李承恩默默無言地盯著帳子,感到熱度又上來了。唉,果然不該勉強,怕是夜裡會燒得一塌糊塗。
捱到晌午,他實在撐不住,昏睡過去,期間一會兒冷一會兒熱,不斷喊著“眾人護駕”。忽然,乾澀的唇被水浸溼,如逢甘霖,李承恩下意識地啜飲好幾口。喂水的人一勺又一勺樂此不疲,那水灌得他從飢到飽,最後撐得打嗝,咽不下去,順嘴角往外溢,不得不睜開眼睛一觀究竟。
“咳……咳咳……是你……”又是那個怪怪的山長。
床邊所坐的人正是葉英,他一手還拿著湯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