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這片湖水之後,才是真正的冥界。
不同於墨洛斯所在的冥界,在這裡,哭聲不能用隱約來形容,一進入這個世界,各種哭聲便從四面八方襲來,如果是普通人進來,恐怕會立刻被這種聲音弄得一下子迷失心智。
新的世界有著新的法則,因果相鄰,善惡相交在這裡顯得尤為重要。
每天有不同的鬼魂被帶到這裡,是的,鬼魂,在未贖清自己的罪孽之前,他們將會一直被留在這裡,在此之前,他們並不能算是亡靈,等到罪孽贖清,他們才會變成亡靈,才有輪迴的機會。
有人怨念過深,因枉死而滿身戾氣,有人心存惡意,妄圖替代這裡的主宰,因此得不到救贖,常年留在這裡,這時候就需要冥界的主宰出手,維持這個空間的秩序,可以說如今冥界的主人要做的不是審判這些亡魂,而是要保證這個空間的秩序,僅此而已。
墨洛斯隨著兩人沿著河岸一直走,冥河河底還是有著諸多的亡魂——鬼魂,他們哭嚎著,雙手不斷掙扎,想要把河邊的人拉下來,亦或者是希望對方能夠把自己拉上去,可是他們眼中的眼淚卻成為束縛他們的枷鎖之一,有人大概在河底待得太久了,沒有了還是鬼魂時候的樣子,只剩下一具白骨,發不出聲音,只能徒勞地揮動著骨架,它們也沒有淚水可以流了,反倒是隱隱有些黑色液/滲入他們的白骨之中。
再過一段時間,他們將會徹底消失在河底。
不是解脫了,而是與這裡的河水合二為一,再也沒有爬上來的機會了。
“據說它不叫冥河,如今,這裡叫做忘川。”泊爾塞福涅忽然說道。
墨洛斯忽然想起有關忘川的傳說,他理解地點點頭。
既然奧林匹斯的一切能夠流傳下來,成為遙遠的神話故事——儘管不完整,並且還有一些是錯誤的,可是畢竟還是流傳下來了——那麼有關這個空間的一切,被流傳出去成為傳說也不是不什麼奇怪的事情。
“之所以叫做忘川,是因為在這裡被禁錮久了,會忘記之前很多的事情,直到最後,只剩下想要離開河底的怨念,哪怕化為白骨,哪怕白骨消融在河中。”這個說法倒是與傳說的有些出入,可是墨洛斯仍舊是點點頭。
他不可能奢望這個空間按照冥界的過去來發展,不得不說,這樣子的冥界,他才覺得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我們要怎麼找人?”他們來這裡可不是看這個空間的發展。
“我不知道。”泊爾塞福涅有些無奈,“我並不清楚如今這個空間的主人是敵是友,所以我沒有和這裡的人接觸過。”
她只是有感覺,有人在幫助她弟弟,可是具體是真的還是假的,她實在不能肯定。
墨洛斯看著忘川的河水,沉思片刻,緩緩說道:“我想,對方應該已經知道我們來了。”
他的話音剛剛落,便隱約聽到奇怪的聲音。
在這個只有哭聲的空間裡面,那種聲音卻顯得格外清晰。
墨洛斯警惕地皺起眉頭,雖然那種聲音讓他不安,可是奇怪的是他並沒感覺到危險,但是他還是用手扣住了自己手腕上的手鍊,以備不時之需。
那聲音漸漸變得清晰,就像是有誰快步跑過來,可是中途夾雜了一些什麼,隨後又變成了什麼人的喘息,到最後,變成了清晰的腳步聲。
有人自黑暗緩緩走出來,帶著淺淺的笑意。
“許久不見,冥後殿下。”那人站在他們不遠處,端著高貴典雅的笑容,眸子中映襯著見到久違的故人的喜悅,緩緩對他們行了一個禮。
墨洛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安菲特里忒……殿下……”
原本應該居住在深海之中的海後安菲特里忒,如今已經是亡靈的樣子,她白皙的面容沾染上了些許的灰暗,但是她看上去倒是十分精神,甚至墨洛斯覺得,如今的她比起自己記憶中見到的任何一次的狀態都要好。
“我想著誰來迎接您都不合適,最後想了想,還是自己走一趟。”安菲特里忒輕柔地笑道,“如果您覺得還信得過我,便跟著我來如何?”
她言辭話語之間滿是誠意,原本他們兩個一個身為冥後一個身為海後,安菲特里忒根本不需要這樣對待墨洛斯,可是如今的她卻給人一種她似乎極力想要讓墨洛斯一切順心,不會有任何的不舒服的感覺。
雖然按照以往墨洛斯與安菲特里忒打交道時候的印象來看,如今的安菲特里忒的表現與印象中的不符,可以說有點反常,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陷阱,但是墨洛斯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