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十一委任來辦逮捕兩名紅衣主教的重要職責……交好這麼一位人物;自然是大有好處的。
於是他昂首挺胸地從馬上下來,也不凍得瑟瑟發抖了,十分堅定地站在了艾斯身邊:“說得對,兩位紅衣主教閣下,我們無意為難你們,只是你們帶走了一個不該帶走的人……”
艾斯:“……”他知道浮比斯不學無術,卻不知道浮比斯竟然這麼蠢。紅衣主教即使再落魄,那也是紅衣主教,之前的事情也就算了,事到如今,路易十一是絕不可能再關押兩名主教的。用不了多久,兩名紅衣主教就會繼續衣冠楚楚地出現在大眾面前了。到時候艾斯有恃無恐,浮比斯可就要被他們給記住了……不過對這種情況,說一句咎由自取,真是一點也不為過。
波旁紅衣主教驚愕地看著浮比斯,拿不準他到底是蠢得人神共憤還是故意對自己挑釁。而拉巴呂紅衣主教神色冷冽,陰沉地道:“假如我堅持裡面並沒有人呢?”
顯然他現在已經記住了浮比斯,而浮比斯還對這種情況絲毫未覺,大義凜然地道:“那我也只好命令他們強行搜查了。”
騎兵們再度面面相覷,對浮比斯的認知從此重新整理了一個新高。這一支騎兵裡包含~著兩名隊長,然而他們不約而同地閉緊了嘴巴、策馬向後退了兩步。浮比斯可能愚蠢,他們卻還沒有蠢到這種地步。槍打出頭鳥的事情誰都知道,既然浮比斯願意主動撞上去,那就讓他好好地造福一次同僚吧。
兩名紅衣主教同時冷笑一聲。波旁紅衣主教做了一個相當粗~魯的手勢,示意他們隨意,臉上便帶著那抹冷笑走到了一邊。浮比斯為了在艾斯面前表示能力,親自鑽進了馬車,不一會兒從裡面半拖半飽出了一個人,正是昏迷的阿郎吉爾。
此時這位被關押了十四年的主教身上已經看不出什麼囚犯的痕跡了。他臉上經過了粗略的化妝,頭上也戴著頂假髮,撲著香粉,身上是一襲主教黑袍。如果不是在巴黎城內就被艾斯截住了,之後無論到什麼地方,恐怕紅衣主教都有能力讓人認為這是三名主教的一次共同出行。
阿郎吉爾呼吸微弱卻十分急促,眼皮在顫動,顯然是已經開始恢復意識了。艾斯半蹲下來,查探了他的身體狀況,給了他一個聖光術驅除藥物的影響。
幾乎是在他手掌離開的同時,阿郎吉爾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早已渾濁,所幸多年的牢獄生涯還沒有摧毀他的視力。他遲緩地轉動著眼球,目光停留在艾斯身上,聲音嘶啞:“是你救了我麼?”
艾斯點了點頭,站了起來:“既然現在人已經找到,還請兩位紅衣主教登上馬車,前往王宮暫住一宿。”
波旁紅衣主教憤憤地哼了一聲,轉身鑽進馬車。拉巴呂卻走到了阿郎吉爾面前,居高臨下地開口道:“好久不見了,老朋友。”
阿郎吉爾又轉動了一下眼球,僵硬的臉上漸漸露出了恍然的神色:“是……你?”
拉巴呂口稱老朋友,實際上卻絲毫也沒有和老朋友敘舊的念頭。他盯著阿郎吉爾,單刀直入地道:“我救了你,而想必你現在也已經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做了。”
阿郎吉爾緩緩搖頭:“我從來也不知道,因為它從來也不在我手上。”
拉巴呂卻顯然並不相信他的話,冷笑一聲,也不再多說,轉身上了馬車。
這番啞謎打得很是讓人一頭霧水,艾斯卻清楚他們說的一定是摩西之杖的事情。他親手把阿郎吉爾扶了起來,攙進了自己的馬車。
阿郎吉爾被路易十一在囚籠裡關了十四年,也幾乎可以說是被世人遺忘了十四年。能保證吃喝拉撒,就已經是獄卒憐憫他的身份而進行的額外照顧了,別的方面甭想有什麼享受。他在獄中關了十四年,就十四年未曾洗澡、未曾理髮、沒有換過新衣服,剛剛被救出來的時候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鬼,身上的髒臭燻得紅衣主教一個倒仰,所以才不得不把人先帶回府邸稍微清理了一下,至少抓緊時間先洗了個澡、理了個發、換一身衣服,再噴上味道濃烈的香水,才好與兩位紅衣主教同車。
拉巴呂也沒能料到這一點。他對自己的過去在儘可能地遺忘,又怎麼想得起來還有這麼一茬?如果不是在這件事上耗費了太長時間、又有恃無恐地覺得路易十一不會派人來追,他們也不至於到了現在還沒出城門,直接被堵在了城門口上。
兩名紅衣主教憋著一口氣在馬車裡面對面坐著,忽然之間覺得彼此特別的不順眼。波旁紅衣主教認為自己的計劃萬無一失,如果不是拉巴呂沒有事先提醒他這件事,就算克洛德告密,他們這時候也早就出了巴黎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