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紀,埃爾維斯和愛麗絲都在,一雙雙顏色各異的眼睛看著他,凝著同樣的喜悅和親暱。
“我回來了,”魯路修勾勾唇角,說出每次回到這裡必定要說的一句話,“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你們先吃飯,不用等我了。”
宮本安紀點點頭,透過門縫看到屋內站著的菲爾斯,眼底閃過一抹莫名的神色:“優臣剛剛發了訊息,他很快回來,讓我們不用擔心。”
魯路修點點頭:“知道了,那麼待會見。”
房門關上,呆住了的埃爾維斯張了張口,撓了撓臉頰,茫然地看向宮本安紀:“這是……怎麼了?”
宮本安紀閉了閉眼,無奈地嘆了口氣,拉過身後的兩個大齡兒童拽離了魯路修的房間門口:“應該是有事情和菲爾斯商量,我們先去準備晚飯。”
愛麗絲被宮本安紀拉著走開,回過頭看著緊閉的房門,面無表情的盯了一會兒,才隨著兩個人的腳步離開。
寬敞的房間裡,簡潔明快的佈置和裝飾都合了魯路修的喜好。魯路修拿起桌上的茶壺,裡面永遠都備著溫度適宜的清水,隨時都可以飲用,他抬起頭:“要喝水嗎?”
菲爾斯盯著他看了看,才緩緩搖了搖頭。
魯路修拿過茶杯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視線不可避免地掃過整個房間,眼神暗了暗。這樣迎合他喜好的佈置,是菲爾斯花費了整整三天才確定了的裝修圖。房間裡到處都匯聚著菲爾斯的心血,哪怕只是書桌上一個小小的裝飾品,都是菲爾斯千挑萬選出來最合適的來用。
正想著,身側的沙發凹陷下去,魯路修回過神,正因上一雙深藍色的眼睛。菲爾斯的眼睛一向是海天一色的湛藍,純粹透徹地令人心醉,很少有這樣深沉地凝結了黑暗的底色的時候。
“魯路修……”
菲爾斯抿了抿唇,眼眸沉沉地望著他,沒有多餘的話,只是輕輕地喚他的名字。一雙眼睛裡凝了淺淺的難過和憤怒,就那樣直直地看著他,比任何話都令魯路修無法迴避。
“菲爾斯,”魯路修閉了閉眼,抬手右手被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靠著柔軟寬大的沙發向後倒下去,“你到底在怕什麼?”
渡邊優臣只看到了菲爾斯的憤怒,只有魯路修看得到,那近乎妖異的墨藍色的眼底在聽到玖蘭樞的話後,凝結著如此徹骨的恐懼。
菲爾斯,在害怕。
菲爾斯沉默下來,許久,有些低啞的嗓音才響起來:“……他配不上你。”
那個打破了墓室裡千年沉寂和空寂的少年,黑髮紫瞳,應該在陽光下露出清淺幸福的微笑,擁有著世上最美好的一切,而不是被一個黑暗中的生物擁有,一腳踏進濃重的夜色。
玖蘭樞配不上他,沒有任何人能夠和他年輕的王比肩。
他的才華,他的智慧,他的力量,他的靈魂,他的一切都有著從未見過的光芒,耀眼而美麗,足以刺痛他的眼。
“玖蘭樞是吸血鬼,生存於黑暗中的野獸不應該玷汙光芒。”
沉沉的一句話,像是在說夜間部的那個純血種,又彷彿是在說自己。
“光芒?”魯路修提高了尾音,唇角勾起削薄的痕跡,諷刺而自嘲,“你在開玩笑嗎?”
他睜開眼睛,側過頭看著沉默不語的菲爾斯:“菲爾斯,即使是血族,也不會染上像我身上所沾染得這樣濃重到洗不清的血液。因我而起的戰爭,因戰爭而起的殺戮,因殺戮而隕落的生命,光芒……你在黑色幽默嗎?”
“我的靈魂早就被無數的戰爭染成了紅色,不可能上天堂也無法下地獄,只能作為這世間的遊魂,行屍走肉地說著我還活著的謊言。”他看著菲爾斯,眼睛裡平靜到死寂的光,“我知道你無法接受我和玖蘭樞的關係,你怕我會放棄我們的契約,你怕一個人。”
他伸出手,清晨的光透過修長的手染出淺淺的紅色,魯路修痴痴地看著,聲音很輕,近乎虛幻:“你怕什麼呢,是我把你從沉睡中喚醒,從那一刻起,我們就是一體的,無論怎麼樣,我都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我們都是一樣的人,因為曾經的肆意瘋狂而懺悔,你選擇了沉睡,我則來帶了這個異世。
我們都是罪人,我們都逃離了死亡,我們都只有一個人,
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世上只有自己一個人那種孑然一身的恐懼,所以菲爾斯,不用怕,我在這裡。
“我很怕,魯路修。”
長久的沉默,菲爾斯說道,低沉的話語像是蒙上了一層晦暗的色彩:“當簽訂了真血契約的時候,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