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搖著，看著酷似鮮血的液體在晶瑩的杯壁上留下淡淡的紅色痕跡。
“怎麼會呢，我現在還是夜間部的學生；你也不想再被一條唸叨了吧？”魯路修面前的骨瓷茶杯上描畫著精緻的圖案；杯子中的紅茶蒸騰著珍珠色的霧氣，醇香的味道在鼻尖縈繞。
玖蘭樞看著他；少年的臉龐如初見，精緻俊秀；即使是以美麗的容貌著稱的吸血鬼也難以超越。微微皺起眉，玖蘭樞眼神一暗，暗紅色的眼眸深了深，反而更近於手中杯壁上的紅色，漸漸亮起來，並不醒目，卻足以讓人察覺到他轉動的深沉心思。
面前的少年很不對勁。
乍一看上去似乎他仍是往常的那樣平靜無波，似乎看透了世情，再難有什麼事能夠觸動他深深藏匿起來的心思。可是，玖蘭樞總覺得魯路修哪裡變了，即使被掩蓋的毫無痕跡，他唇邊的笑意也是往常常見的悠然，可他就是感覺有哪些地方不一樣了。
好像……是身上的氣勢。
不同與往日裡發自內心的沉靜，倒像是強行抑制出來的安靜，寂靜的水面下掩藏著令人心驚的暗流。一旦浪花泛起，就會在眨眼間掀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巨浪。
是出什麼事了嗎？還是……他多心了？
玖蘭樞不動神色地打量著對面坐著的少年，一點一點地搜尋著蛛絲馬跡，想要從魯路修被掩蓋的極好的神色上看出不對勁的地方。
目光流轉，魯路修似乎察覺到他的窺探，眼睛一轉對上那雙暗紅，輕輕一笑，問道：“怎麼了？”
玖蘭樞心裡卻有些恍然，原來如此，是眼睛。
魯路修的眼睛從來都是深沉無波的，安靜澄澈的如同月下的湖泊，像是一面鏡子，反射著所有人的視線和窺探。可是此刻，那雙極漂亮的深紫色眼睛裡卻截然不見了這種令人會不自覺看的出神的特質。
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又或是傳說中的黑洞。
吸引了一切的視線，明明不是暗色的墨黑，卻執意吸收了一切，連月光都深陷其中，再難逃脫。和現在的這雙眼睛對視，你再不會不自覺看著他出神，反而搶先一步移開視線，心底無端湧上一股畏懼。那雙眼睛反射著月光的清冷，細細看過去，竟有一種被冷水洗過的刀刃一般的涼意，銳利已極。
“你怎麼了？”玖蘭樞的手一頓，放下了手中晶瑩的高腳杯，坐直了身體，目光直直地看向對面的少年，聲音裡也帶上了肅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出了什麼事？”
魯路修倒是有些驚訝了，自己的情緒已經被強行壓抑到極點，連殺氣都被細細地掩住，竟然被對面的吸血鬼發現了痕跡。
上次這樣費盡心力地掩蓋自己的殺意，還是在夏莉剛剛去世時和洛洛見面的時候吧？連當時一直都用盡心思觀察自己的洛洛都難以發覺他的心思，卻被面前這個並不算特別深交的純血種探到了。
魯路修沉默，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不久前他說過的話，他是真心的嗎？
可是現在，絕不是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
棋局已經擺開，就在今晚，也許就會正式開始。
“嗯，是出了點事，但是沒關係，我會處理。”考慮到兩人現下的同盟關係，魯路修還是沒有瞞他，卻也沒有說出什麼有效的資訊。
說到底，這是他的棋局，不需要別人來插手。
眼睛微眯，玖蘭樞心底有些不悅，卻也知道對面的人既然這樣說了，也就是不需要他插手。
“無論怎樣，我們還是盟友，需要的話說一聲，我會盡量幫忙的。”
“那我就先謝謝你了。”魯路修笑笑，眼底終於有了一絲笑意，不再是剛才那樣冰冷的寒意，看了看房間裡設計精巧的掛鐘，黑髮少年率先站起身，“時間差不多了，該去上課了。”
玖蘭樞深深地看他一眼，心底有些擔心，但是現在魯路修明顯沒有多說的意思，也只好靜觀其變。聽到他這樣說，夜之寮的宿舍長同樣站起身，他已經察覺到夜之寮的吸血鬼們漸漸凝聚在一起的氣息，就在樓下的大廳裡。
“玖蘭。”
剛走了幾步，身後傳來少年的聲音。玖蘭樞腳步一頓，緩緩回過頭。
魯路修仍在原地背光處站著，月光自他身後的落地窗投進房間內，為長身而立的少年平添一抹涼薄的殺意。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你都不要管。”
仍是清亮的嗓音，卻帶著令人無法忽視的鄭重其事，玖蘭樞聽得出他的認真，也因此越發的不安。
“到底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