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關上的聲音響起時,倚在牆壁上滿面狼狽的男子彷彿頃刻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筋疲力盡的甚至靠不住身後的牆壁,身體一直沿著依仗物往下滑落,他索性提了一口氣將自己換成平躺的姿勢。
這個地下室的封閉效果很好——如果不點燈的話,是絕對漆黑的。
千夜咎看著頹圮的天花板上,剝落的牆皮與由於他的攻擊而產生的細紋,一聲低沉的哂笑突兀地盤桓在空寂的黑暗中,隨即埋藏在低啞的聲音裡那些冰冷的譏誚,帶著濃烈得足以置人於死地的恨意,“至少還擁有可以看著他的機會,不知道我該不該對你說聲感謝呢……”
而就在同一時間,發生在湖邊的鬧劇似乎也總算告一段落。不斷為君王的計劃製造著意外的罪魁禍首,無疑正在接受懲罰。
偌大的教室一隅,夜之君王沉默無聲地立於窗邊,周身的氣場卻並不如表象那般平靜漠然。
在這洶湧迫人的威壓之下,恭敬地垂首道歉的藍堂幾人甚至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直到一條帶著一如往日的溫潤微笑為同伴開脫道:“好了,他們也在反省了,說起來,他們能夠接受藍堂的挑撥,也是因為錐生有的地方太讓人不快了吧。”
“如今的現狀,也是無可奈何的。四年前的那場動亂,讓他的人生髮生了劇變。”即使內心正有風雨醞釀,玖蘭樞的語調依舊淡然如水,看著窗外一直未曾收回視線的舉動,也使得他的這番解釋有些敷衍。
似乎早已無心於這裡的一切,他轉過身徑直走下階梯,看似請求聽起來卻更加像命令的話語,伴著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傳來:“接下來的課,一條,可以代我請假麼。”
想要出口的試探之言在純血帝王毫不掩飾的氣場之下一敗塗地,一條凝視著那道湮沒在門後的頎長身形,眸中神色莫名。
……
獨屬於君王的靜謐寢室裡,慵懶地倚在典雅躺椅上的玖蘭樞已經緩緩飲下了今夜的第六杯血液錠劑。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如此渴血的慾望了……自從離開那裡之後。
此情此景,無疑是在尖銳諷刺地揭露著那不堪的事實。
淺淡的光華穿過樹蔭落進窗裡,散了滿地的影影綽綽中,男子頎長的身形不知為何竟顯得那樣落寞。
他站起身隨手將高腳杯放在桌上,行至窗邊環胸靜立,觀賞著漸往西沉的月色,突然毫無預兆地命令道:“星煉,進來吧。”
忠心的護衛在下一刻推開了寢室的大門,似乎是匆促地趕回來的,細心地將門盍上,前行到距離君王所在之地三步遠的地方單膝跪下時,還能聽到她正在壓抑的急促呼吸。
“樞大人,經過這幾夜的調查,已經可以確認那位大人並不在元老院了。”星煉絲毫不敢怠慢地回稟這幾夜探聽到的情報,“另外,今晚我遇見了輝夜。似乎是潛伏在元老院探聽情報。”
扣著左臂的纖長手指微不可見的一動,“有沒有被發現?”
“我雖然盡全力避開了她的察覺範圍,但是她究竟有沒有發現我,這一點我並不敢保證。”
只是片刻的靜謐,前一刻還深沉如海的君王突然間再也沒有掩飾情緒的計劃,危險的氣息自他周身蘊集!
星煉看不見背對著他的玖蘭樞面上究竟是怎樣的表情,只能聽到凌駕於那迫人的威壓之上,令人不寒而慄的平靜宣言:“無妨。妨礙到我的計劃的東西,就一起除掉好了。”
——“還有什麼事嗎?”
直到聽見效忠的君王這樣發問的時候,星煉才從失神的狀態中脫離。
“樞大人,”她將一直握在手中的小盒子露出來,以雙手捧著的恭敬姿態呈給前方的玖蘭樞,“這個是在您說的位置不遠處撿到的。”
然而以往這般時候,都會直接說著“放在桌上就好”,之後仁慈地放走屬下的尊貴君王,卻第一次轉過身,當場接過那個與少女所贈送的巧克力如出一轍的精緻包裝盒——
他開啟那個盒子,裡面的巧克力被做成熟悉的形狀,與每年都會收到的生日禮物別無二致。
寄語是——
玖蘭樞看著那簡短的一行字,面無表情地將指間的卡片化為齏粉。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給樞爺專場的嚶嚶嚶!
結果阿咎你怎麼可以突然犯病呀呀呀呀呀!!!
以及你究竟要拖到啥時候才可以乖乖的跑去讓樞爺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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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行修錯字(偽更)【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