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些光芒對於長久行走在黑暗之中的人來說,實在是耀眼得近乎刺目——被強行吵醒的千夜咎抬起沉重的手臂遮在眼前,僵硬的骨節由於突兀的抽動發出清脆的咯嗒聲,被激烈索取過的身體殘存著尚未消弭殆盡的痠痛,然而他卻彷彿毫無所覺一般,視野再度變得清晰之後,便兀自坐起身來。
——露出的光潔面板並無任何痕跡白皙依舊,與消耗過度的身體毫不相稱,唯有落在一枚殷紅的齒痕落在心臟處,不知被製造者施以怎樣的咒術,竟然經過了一夜還能在癒合能力極強的純血種身上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記。
千夜咎四處環顧了片刻,從地上撈起被君王任性丟棄的襯衫,聊勝於無地遮擋了上半身後徑直站起來,走向視線定格之處的衣櫃。
他開啟櫃門,似乎早已做過無數遍同樣的動作,輕車熟路地從中間的抽屜裡取出一條內褲,準備彎下腰取出掛在下面的長褲的時候,卻突然察覺到有什麼溼瀝的粘液正從依舊麻木的穴口流出。
十分應景地,門被開啟的時候引起了極小的空氣流動,微微的風拂過那些沿著修長的腿順勢而下的液體,一開一合間帶起的涼意凍住了千夜咎接下來的動作。
——“你在做什麼?”
歸來的君王立於緊閉的門畔,冰冷的目光審視著穿著自己的襯衫,因欲蓋彌彰而使得情|色氣息更加凸顯的男人,看著他一分一毫僵硬起來的背影,直到對方做出與身體的反應毫不相符的反唇相譏——
千夜咎淡然轉身,唇角勾起邪異的弧度,“自然是做完了令自己滿意的事,想要逃走了。”
他一步一步地逐漸靠近玖蘭樞,直到相距咫尺之處的時候,他突然傾身雙手撐在後面的門板上將玖蘭樞整個人禁錮在懷抱中,一直拎在右手中的內褲順勢落在君王精緻的頰側,而千夜咎便就著這呼吸相聞的姿態,眼神戲謔地示意了一下垂落的內褲後,再次挑釁般地凝視著君王漠然的深沉眼瞳,“小樞的習慣還是和以前一樣呢。”
縱然遭到如此無禮的冒犯,玖蘭樞卻依舊不為所動,彷彿千夜咎此人並不存在於眼前一般,甚至沒有避開糾纏在他唇邊的溫熱吐息,和緩的聲線如水般優雅,誘哄般的念,“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使你誤會,刻意在我面前擺出我最厭惡的姿態,就一定能夠全身而退呢。”
“……全身而退?”彷彿聽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東西,咎錯愕地反問道,被誤會的事實如同一把重錘,擊碎了他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力量,重重落在心口上轟然掀起的劇痛,使得他撐在門板上的雙臂都無力地向下滑落了一些,可即使如此,他的唇邊仍然帶著冷笑,甚至連語氣都是完美的譏誚,“原來、你是這麼看我的呀。”
但是下一刻,下頷便被修長的手指毫不留情地狠狠捏住!
無端發怒的玖蘭樞垂下眼,分明是一樣的高度,甚至他還被千夜咎整個圈在懷中,然而看上去卻儼然是帝王傲慢俯視螻蟻的姿態。
他看著千夜咎眉心幾不可見的痕跡,面無表情地命令,“我說過了,你沒有資格露出這樣的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連著碼感情糾葛啊亂七八糟的計謀啊酷愛要把俊美的作者繞成神經病了QAQ
即使如此俊美也還是免不了被自己設計的劇情繞進去的宿命啊QAQ
不過據說下一場真·有愛的啪啪啪就在不遠處,這真是極好的╮(╯▽╰)╭
不知看見上面的好訊息的各位可否給孤寂又沉默的作者來一發留言呢【寂寞畫圈QAQ
☆、第八日~入局(下)~
作為血族中甚至比狂咲姬緋櫻閒還要危險的存在,見過玖蘭咎的人對他的印象除了尊貴與倨傲之外,剩下的大概就只有邪肆張揚了。
據說只要是看不順眼的人,這位大人都會直接送他們去死,甚至連與他走得較近的一條麻遠的手下,若是不慎說了什麼逆他耳的話,他也會毫不姑息地直接將之化為沙塵——任性、肆意妄為的程度簡直令人難以想象。
與他接觸過的人或是畏懼或是警惕,大多都被這兩種濃墨重彩的感覺所左右,在他們的眼裡,玖蘭咎是桀驁不馴的暴君,而暴君……是絕對不會有悲傷這種情感的。
——幾乎沒有人見過玖蘭咎悲傷時的樣子。
即使情緒極度低鬱,玖蘭咎仍然是在笑的——五年前是溫潤和煦如同暖陽一般的笑,五年後是妖冶張揚、或是偶爾會讓人感到如同置身於地獄般陰森邪異的笑,但是在悲傷的時候,他的眉心會蹙起一道淡淡的、微不可見的淺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