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種相較自然是要遜色些許的一條麻遠終於還是落了下風。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死的太輕鬆的。”鋒利的刀尖泛著凜冽的寒光,凌厲地抵在一條麻遠的心臟處,彷彿在俯視螻蟻般、千夜咎漠然宣告。
下一刻,他雙手握刀、即將狠狠刺下去的時候——
“喀——!!”
從旁驟然側飛出來的另一柄太刀準確地擊在刀身,打斷了猛烈的攻勢,千夜咎驟然回眸去尋找妨礙者的時候——
千鈞一髮間狠厲交接的氣流擦出猝不及防的灼熱氣息,一股大力緊隨其後、粗暴地將差點躲不開的千夜咎扯向後方!
——“小樞?”
來人並不僅僅只有玖蘭樞。
打斷他攻擊的是一條拓麻,從一條麻遠乘隙的偷襲下救了他的是玖蘭樞,而他追殺了半天的目標,則是狡猾地趁此機會僥倖沿著密道逃走了。
……
重新站在了環繞周遭的密林中,千夜咎看著頃刻間化為廢墟的宏偉建築,突然覺得有些茫然。
察覺到差點讓他受傷後,一條拓麻立刻恭敬道歉,並且向玖蘭樞請求親手殺死自己的爺爺一條麻遠。
“作為元老院的人,我背叛了你,但是作為朋友,我永遠忠於你。”——被當作棋子安置在身邊的人不斷綻放出耀眼的光芒,這番說辭看起來令玖蘭樞非常的滿意。
千夜咎沒有能夠親手殺了一條麻遠,在藉此滿足了玖蘭樞的願望之後也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阿咎,回去了。”與他並肩而立的玖蘭樞漠然說道。
清冷的聲音侵入心間、頓時為一片空茫的意識帶來片刻的清醒。
炙熱的親吻來的那樣猝不及防,最初些許的詫異過後,被千夜咎壓在身後粗礪的樹幹上肆意索吻的時候,玖蘭樞非但沒有絲毫不悅,反而縱容寵溺地抱住了他。
直到鋪天蓋地的眩暈洶湧襲來的時候——
彷彿已在轉瞬間察覺了千夜咎的意圖,玖蘭樞的推拒尖銳決絕不遺餘力,千夜咎的頭骨狠狠磕在後方的障礙,隨之而來的癱軟讓他的身體沿著樹幹頹然跌坐在地。
然而這樣的攻擊並未能夠挽回當前的局面。
玖蘭樞仍然身處劣勢,許久未曾經歷過的天旋地轉使他根本無法站穩,那雙沉淵般的眼瞳、筆直刺向千夜咎的視線卻依然凌厲如昔!
他一步、一步地接近千夜咎,在距離被縮短至咫尺時、驟然發動兇戾的殺招!
修長的手指狠狠扣住千夜咎的脖頸,在與脫力感角逐之時痙攣著收緊,“千夜咎!你、做了什麼?!”
千夜咎幾乎能夠聽到頸骨傳來駭人的咯咯聲,但這比起此時玖蘭樞眼中難以置信的茫然、轟然掀起的痛楚……根本不值一提。
從來都應雍容尊貴淡然而立的完美身影,此刻卻脆弱得搖搖欲墜,即使身處這般的絕境,倔強倨傲的君王仍然試圖睜開不斷想要閉起的雙眼——這是千夜咎賭上所有力量的術法,根本不是玖蘭樞能夠反抗成功的。
千夜咎眼睜睜地看著玖蘭樞無謂的掙扎,淚水無意識地沿著眼角不斷落下,終於在壓制著頸項的手掌也開始不住顫抖的時候,他心疼地將無力倒下的玖蘭樞擁入懷中。
“小樞,我想要給你最好的。”他緊緊地抱著他,冰冷的唇瓣親暱地貼在他的耳廓處,似乎並不是在訣別,而是一如往昔、在訴說著動人心絃的甜言蜜語,“無論是那個時候還是現在,我都是你的負擔啊。”
纖長的手指就扣在千夜咎心口處的衣服上,那裡的布料已經被生生攥出清晰的褶皺,指骨卻仍然猶自掙扎著痙攣收緊——或許是因為施用了太大的力道,完美的骨節呈現出駭人的蒼白。
“就這樣乾脆地殺了你、讓你永遠陪著我……但我、捨不得……”他輕緩地低訴,在這樣的時刻,溫涼的語氣裡竟逐漸浸染了細碎的暖意,“真的……很感謝上天賜給我這樣的能力。”
“小樞,我最喜歡你了,所以——”一年、十年……一萬年,不要害怕也不要放棄,就這樣一直一直地等下去,總會有那個人代替千夜咎,來愛著玖蘭樞的。前所未有的燦爛笑顏瞬間浮現,彷彿這樣懇切的請求是莫大的幸運,“求你了,幸福吧。”
然後他鬆開他,帶著那樣的笑容在他無力微顫的嘴唇上留下最後一個親吻,“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 爆字數所以更遲了,還好來的及
☆、第八夜~盡頭~
悽迷的青黛色將晦暗的地平線渲染,淺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