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侍從們過來了。
小六聽了石抹的稟告後,已覺得不甚妥當,但人已經過來了也不好再推辭,只得點頭。賈貴人剛一進門就行了個禮,小六受了後也還了一禮,無言中賈貴人細細打量了番坐立難安小六,想起宮中傳言,這六阿哥除了太皇太后與額娘,是從來都不曾接觸過女子的,便也抿嘴一笑起身告辭,留下幾盤幾位阿哥特意吩咐了帶來的珠串,卻也不敢在正殿接見家眷了,只撿了西側的。
賈政接到通傳後只稍稍想了會便明白了其中的緣由,拈鬚頷首。各位命婦見著貴人如此內斂行事老太君也不曾惶恐,也沒來說什麼。只是心裡頭不明白,除卻正殿東為貴,西為下首,為何東側閣樓燈火堂皇,卻不選這裡拜見?但誰也不敢多問,一一見過後,開了戲,剛聽了半出,就有宮裡人來提醒要回宮了。
小六閉眼舒服地躺在榻上微微彈動著手指聽著唱詞,聽著聽著便歪頭睡了過去,臺吉欲要將他挪到床上,只聽的一聲門開闔,淡淡的身影漸漸走進,躬身退下。胤禛將人抱起,瞧著他微微睜開雙眼親暱地摟上來時,笑了笑輕聲著,“終於能輕易地抱起你了,都這麼些年了……只是皇太祖母的身子骨是越發的不好了,我也沒多大時間總是來陪你了。”
小六輕應了聲後便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胤禛再次笑了笑,脫去外衣讓人打來洗漱水,又換了身內服這才躺進床內,摟住了小六,卻又禁不住挨挨蹭蹭地親吻了上去。直到覺著呼吸困難的小六哼唧了聲,難受地扭動著欲要醒來時,胤禛才驚覺過來,猛喘口氣翻身下床,令人抬來小榻取來錦被,略睡了睡便又苦熬在宮門外候著宮鑰剛開時就進了宮。
☆、第38章 黃雀已在後
這新的一年小六過的分外艱難,久病的皇太祖母由於年事已高薨了,好幾次哭暈在靈柩前,再度睜眼時看到神色倦怠,已瘦了一圈的皇阿瑪,抱向他忍不住又哭了起來。康熙心中忍痛安慰著這個皇祖母打心眼裡疼愛著的曾孫,“好了,好了,別哭了,再哭壞了你皇太祖母走的也不安心,你還有蘇嬤嬤的,你皇太祖母留話了,將來要是念她了就來瞧瞧你蘇嬤嬤……”康熙說著說著也哽咽著落淚,又將抱著的小六交給了胤礽,讓他抱到前殿去繼續守著。
胤禛沉默地自二哥手裡接過小六,又與五弟換了位置,將跪墊再加了層才扶著面無血色的小六跪了上去,守在他一旁跪下。送走了皇太祖母后,小六沉默了好久,身子也一直都養不起來,哪曾料到佟貴妃也跟隨著去了,去世前還說了胤禛的親額娘另有其人,與六阿哥才是一母同胞的。
再次穿上孝服的胤禛幾乎要崩潰,剛用完藥的小六一聽見象徵皇后娘娘薨了的喪鐘,大驚失色,不顧石抹、臺吉的阻攔,搶了一匹馬就往宮裡奔去。倆嬤嬤也不敢耽擱,喊上護衛去追趕主子卻發現一路上都沒法跟上不善騎馬的主子。
從來都是好言好語的小六當被攔在宮門口時,朝一守衛胸口扔了塊身份牌,大喝一句,“小爺是六阿哥,誰敢阻攔本小爺奔喪的,我定要他好看。”核查無誤的守衛將玉牌還給了小六,揮手放行,欲要再說什麼時,卻吃了好幾口的灰塵。呸了句,“這剛封了一日的皇后早就有不行了的傳聞卻現在才趕回來,沒了太皇太后的依仗,若又受到一心相護四阿哥的厭棄,甚至是皇上的,這日子過的怕是比我們還不如,威風個甚,呸。”
話剛一落,肩膀上就受了一爪子,疼痛難忍地抬頭一瞧,竟是隻海東青,咬牙切齒地欲要再罵卻被守門隊長攔住,“你這小子瞎咧咧什麼,你懂什麼?太皇太后薨了還有他老子在,沒聽說那小子昏過去時,是皇上一直抱著還不讓人近身的?別說你阿瑪只是索相身邊的人,太子與六阿哥依舊是兄弟,與你何干?還有四阿哥,下宮鑰前往外跑,開宮門了又往回跑,天天這麼折騰臉色都不曾好看過一天,他這是圖什麼?嘴上沒個把門的,別惹了禍也不自知……”
再度被攔下的六阿哥咬咬牙,翻身下馬,扶著腿猛地往停靈柩的景仁宮跑去,剛遠遠瞧見掛滿白幔,已經佈置成梓宮的宮門,就被人一手捂住了嘴,一手抱緊敲向後脖頸。小六隻軟軟地喃喃了句“四哥……”就閉眼失去了意識。胤禛若有所感地抬頭往後一看,卻什麼也沒瞧見,繼續麻木地回頭看向額孃的靈柩,早已哭幹淚的雙眼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看得蘇嬤嬤心疼地輕拍著胤禛的肩膀,無聲地安慰著。
但當臺吉與石抹氣喘吁吁地趕來說著六阿哥不見了時,胤禛心中一痛,扶著膝蓋一面急切地令人去找,一面向皇阿瑪遞送訊息去。候了一整晚也沒有小六任何訊息的胤禛,再也堅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