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巨大的古董衣櫥被刷地拉開,裡面是一排一模一樣的白T恤和洗得發白的藍色牛仔褲。
龍崎快速抽出其中的一件T恤,動作利落地套上,黑色的大眼睛裡一片清明,彷彿剛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
一分鍾之前這個房間裡狂亂的氣氛,被摔碎的花瓶,和這卷突然出現的小紙片打破。意識到事情非同小可,月和龍崎一樣,很快從剛才那場糾纏中驚醒過來。
有種如夢初醒的荒誕感。
月皺眉,單手扶住額頭。
剛才我在做什麼…
他起身,在白色花瓶碎片前蹲下來,拿起被龍崎扔在地上的紙卷。
紙張的質量很厚,屬於不容易磨損的高檔材質,只是被花瓶裡的清水打溼,書寫在上面的字跡和圖案難免有些模糊。
用黑色鋼筆書寫的字跡完全陌生,而佔據紙張大部分的卻是同樣用黑色線條勾勒出來的條條框框的紋路和令人匪夷所思的圖案。
圖案下面注有非常密集的文字,由於紙張面積的限制不得不寫得很細很小,如果不刻意湊近,根本看不清那上面寫的是什麼。
月皺了皺眉,發現即使是仔細看,那上面的某些東西還是超出了自己的知識範圍──那些文字是用古老的拉丁文書寫而成,而且似乎是故意不讓人認出字跡般地塗畫得格外潦草。
“這是……地圖?”排除那些文字註釋,他只能看得出,這上面畫著的應該是一張地圖。
龍崎點點頭。
“是她。”開始思考問題的時候,龍崎習慣性地將麼指放到唇邊。
“她?”月一時無法獲知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誰,儘管他看得出,那是有人故意將字跡繞得讓人無法分辨字跡。
“她在路過這裡的時候碰見了送花的女僕,所以並且從女僕的口中獲知了這束花的去向,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這個……”龍崎走到月身邊,食指和麼指捏過那張紙,拎起來放到燈光細看。“如果我的推算不錯的話,事情就是這樣的。”
“你指凱瑟琳…?”
目前住在莊園中的女性,除了那些僕人,只有Janie和Linda,而作為教父貼身秘書的Linda做這種事的可能性和動機可以被排除到最低。
龍崎看了看月,他已得知“凱瑟琳”是Janie行動於塞倫斯家族的假名。
“她跟你一起來的目的是什麼?”龍崎問。
“她沒肯告訴我。”
“她現在是塞倫斯的人,我只需要知道……”
“她站在哪邊。”月接話。
“你信任她?”
“在那種情況下除了她我找不到其他人可以幫我找到你。”
“但她現在被Hugh僱傭,而Hugh的目的我們都清楚。”
“是,所以進入這裡以後我不能肯定她是敵是友。”
龍崎低頭,若有所思地咬著右手的麼指。
“在你失蹤後,她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所以我只能選擇相信她,否則我沒有任何辦法找到你的行蹤。”
“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她把你引入的地方是深淵泥沼,那時候你準備怎麼辦?”
“當然。但我願意冒險……如果物件是你的話。”月的聲音突然又帶上了微不可聞的柔軟。
龍崎轉過身,想要避免談到敏感曖昧的話題。
“那我也只能冒險,如果想要逃離Hugh的佈局,這樣的犧牲在所難免。”
“只是如果她不懷好意,我們會深陷囹圄。”
龍崎點頭,停頓了一會兒,臉上少見地有了些許猶豫,“……其實我跟她是舊識。”
月的眸子裡出現了一絲震驚。
“她曾經是華米茲的孤兒,跟我一樣。”
“原來……”
龍崎抬眼看了看月,又移開目光,平淡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意味深長。
“在我進入華米三年之後被渡帶回來,義大利血統,父母均在越戰中犧牲。難得的語言天才,代號J,最擅長的科目是拉丁語。”
“雖然不能排除她早已全身心投靠黑手黨的可能性,但憑著我對她的微薄瞭解,和紙上的內容,我想我可以選擇相信她一次。”
“這上面說了什麼?”
“你看得到,除了一張地圖,還有一些奇怪的圖案和註釋,這些都是暗語,需要解密。這些我以後再跟你細說。你先回房。”
月斷然拒絕,“我知道你想做什麼,太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