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照片上卻飛出了一記帥氣無比的側踢……每一種姿勢,每一個角度,每一分情緒……
他從沒有見過這樣千姿百態的L。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除渡之外和L相處最久的人,他以為自己很瞭解他,很親近他,他憶起他們一起相處的那段時間,他親吻過他每一寸肌膚,從髮梢到腳趾,瞭解他身上每一個敏感的小細節,痛苦或是親暱,矛盾或是溫存,都只屬於他們兩個。他們是朋友,是戀人,是宿敵,也是世界上離彼此最近的人。當他把他清瘦的身體整個揉進自己懷裡的時候,他曾經以為,自己是唯一擁有他的那個人…完整地擁有…那一刻他有種錯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而現在這些破破落落的黏在牆上的紙片所帶來的情緒,像流星隕石那樣突然侵襲,撞在他的心口,火燒火燎,震撼和心悸,無法形容的複雜情緒重重地砸下來,他甚至感到面板下面血管的搏動。
屋裡的人,誰都沒有開口,任憑冰冷的壓抑在空氣中蔓延。
“凱瑟琳,這個人,跟他是什麼關係?”月低著頭,長長的劉海擋住了那雙越來越陰鷙的眼。
***
暗下來的天色中,芝加哥的郊區,遠離了城市的紛繁戎雜。隨著前方几束車燈的照耀,高大的鐵藝大門鑲嵌著繁複的鳶尾紋飾,緩緩開啟,發出莊嚴的悶響。
夜色將一切隱沒,而晚上的莊園卻如同在幽暗深海中熠熠生輝的夜明珠,在燈火逐漸黯淡的北方郊區,依然釋放著它的光彩。
當然,這裡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在塞倫斯家族遭受滅頂之災的那幾年裡,這座古老的莊園也如同它周圍冰冷的山巒岩石一樣,在一片死寂中安靜地沈睡。
復甦和新生,只是為了慶祝家族新任教父的到來。
車門被推開,黑衣保鏢們陸陸續續地下了車。
冷風爭先恐後地隨著開啟的車門往裡面鑽,龍崎裹緊了身上厚重的風衣,站在鐵門內那大得足以裝下一架民用客機的庭院裡,目光稍微打量了一下週圍。
堪比英國皇室宅邸的豪華莊園,即使是在富裕的美國也不多見。整個莊園建在一片綿延的小山丘上,只看得見一幢幢燈火被點燃的大大小小的維羅利亞風格的洋樓別墅,在厚重繁盛的冬季植物叢中,向深處一路蔓延。
“我說得沒錯吧,等待您的絕不是塞倫斯家族冰冷的地牢。”Hank走到他的旁邊,那語氣充滿著炫耀。
龍崎並不看他,從下車開始,他就注意到,三輛轎車,已經變成了兩輛。一路上窗外的夜色太濃重,他無法得知那輛車是如何從他們身邊消失的。
“我想確保我同伴的人身安全。”
“放心,他絕不會有事。我們只是把他請到了另外一個地方休息,因為我們的教父想見的,只有你一個。”
龍崎沈默了一會兒,微張的薄唇撥出的氣流在寒冷的空氣中凝結成一團白霧。
“走吧。”
走在莊園寬闊的林蔭道上,連路燈都是華麗的宮廷造型,照亮了路邊深綠色的植物,雪又開始輕柔地飄下來,有身著冬裝的侍僕跑過來,為他們撐起了黑色的傘。
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是不是下雪的緣故,龍崎隱約覺得天色都快要亮了,再往前看,一幢巍峨的古堡橫在他們的跟前。
比他們剛才經過的任何一幢建築都要高大奢華,它聳立在莊園的最深處,山丘的最頂端,藏身於高大繁密的千年古樹之後,潮溼的水汽,讓纏繞在古堡周圍的藤蔓顯現著一種近乎妖異的碧綠。
雕花大門沈似千斤,上頭是塞倫斯家族標誌性的獵鷹紋章。
“請。”侍者身著貼身的黑色絲絨燕尾禮服拉開大門,領結打得比任何一副古典畫像上的紳士都要精緻。
龍崎走在Hank旁邊,在侍者的指引下邁上高高的臺階,室內的金色光線讓他一時間有點不適。
客廳裡,鋪陳著華貴地毯,奇珍異獸的毛皮散落在沙發上,色彩濃重的宮廷壁畫、仿古傢俱,還有那盞莊嚴奢麗的水晶大吊燈,頭頂上的光線彷彿幻境中灑落的金色粉末,朦朧飄逸。雕花壁爐在沙發盡頭無聲地燃燒,高大的旋轉樓梯鋪著柔軟的紅色地毯,一圈一圈,為他們引路。
Hank的臉上帶著笑意側過臉來看向龍崎,卻意外地發現,周邊的一切輝煌奢麗在這個人的眼中仿若虛無,那雙烏黑的大眼睛裡,依然是初見時的空洞無神。
男人的笑容僵在臉上,想要說什麼,龍崎卻首先開口:“教父先生很急著見我麼?我有點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