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過一絲痛苦。
夏卿安靜的聽著,從她的語氣就知道最後她哥一定出了什麼事。今天向兩個陌生人傾訴大概是因為這件事在她心裡憋了太久了吧。
護士仔細的留意著夏卿的表情,見他沒有表現出什麼不耐煩,這才敢繼續說下去,“對不起啊,我這個人有點囉嗦,謝謝你們能聽我說這麼多。”她頓了一頓方才繼續說道:“後來有一天,哥哥跟我說他要出去一趟。那天他看起來心情不錯,我也就放心讓他走了。結果等我晚上下班回家……媽媽告訴我,哥哥沒了……”
“節哀。”夏卿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只能默默為那個苦命的男子祈禱,希望他下輩子能收穫幸福吧。說起來,如果沒有遇見炮哥,他的人生也一定是個類似的悲劇。區別在於,那個男人承受著愛人的背叛,而他要面對著家人的冷漠。
護士小姐抹了抹晶瑩的眼淚,打起精神,說道:“所以我看得出來,這位帥哥和那個人渣不一樣,他是真的喜歡你,所以要好好過下去哦,不想再看到有人和哥哥一樣了——啊啊,不對,我不是咒你們,對不起!”
夏卿粲然一笑,“哪裡的話,謝謝你的祝福。”
護士還想說些什麼,但後面又有病人來,人手不夠,她只能匆匆離去。不過臨走前她也不忘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看著她暖融融的笑臉,夏卿也覺得溫暖,就算他們是被這個社會排斥的邊緣群體,也總有那麼一些人在支援著他們。哪怕互相之間不過萍水相逢,但那些句子傳遞的溫暖他會永遠記得。
“炮哥。”夏卿拍拍唐風華的手,“謝謝那臺破電腦把你送到我身邊。”
唐風華笑了,既有自豪也有慶幸,“我也很感激。”
“你把它弄死了,這就是你感激的方式?”
“……”
夏卿好笑的揉著炮哥的臉,打了個哈欠,他閉上了眼睛,“累死了,我睡會兒,等下鹽水沒了幫我叫護士。”
“嗯。”炮哥幫他掖好衣服,看著瓶中的液體一滴滴墜落,他緊緊握住了夏卿的手。
窗外,是闌珊的燈火和滿天明亮的星子。
這一覺睡的很好,那些擾人的噩夢沒有再光臨。夏卿睜開眼,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太陽還在地平線下,正噴薄欲出。鹽水早就掛完了,只留下手上一個細小的紅點。
夏卿活動了一下手腳,看到炮哥靠著旁邊的桌子睡著了。清晨的陽光照在他略帶稚氣的臉上,襯得他像個在陽光中沉睡的天使。雖然這個比喻惡俗了點,但夏卿想不到更適合的修辭了。
夏卿靜靜的看著他的睡顏,那麼安寧,一點都沒有殺手該有的警覺。他伸出手,耙梳過唐風華的頭髮。感受著指尖的溫度,夏卿微微一笑,突然用力。
唐風華痛醒過來,他可憐兮兮的看著作惡的夏卿,揉著被抓疼的頭皮。說出口的卻不是什麼抱怨,而是帶著擔憂的關心,“阿卿,好點沒?”他臉上還留著靠著桌邊睡覺而印上的紅道道,看起來蠢萌蠢萌的。
夏卿指指他的嘴角,“口水。”
沒想到炮哥根本不上當,“我又不腎虛。”
夏卿頭一次知道流口水和腎功能有關係,趕緊回憶自己有沒有流口水的歷史。不過,玩遊戲的時候他可是記得很清楚的,唐門、藏劍、明教都是無腎職業來著的吧?(無腎:只有血條,藍條由其他能量條代替)
這個疑問一直持續到幾年後,直到某天,夏卿按著痠疼的腰坐起來,猛然想到,唐門沒有腎,但他們有神機(雞)值啊臥槽!
夏卿和護士打過招呼後就出院了,呼吸著沒有消毒水味道的新鮮空氣,夏卿身上的症狀彷彿減輕了許多。
他們在菜市場逛了一圈,把午飯的食材的買齊了。這時,夏卿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來一看,心跳漏幾乎了一拍。來電顯示:紀建成。
他猶豫著要不要接聽,心中不是個滋味。最終,他嘆了口氣,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按下了接聽鍵。
“肯用那張卡了?現在知道錯了?回來吧,以前的事就當沒發生過。”紀建成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生硬,但仔細聽還是能發現其中極力掩藏的疲憊。
夏卿深吸一口氣,故意用無賴痞氣的聲音回道:“如果不用的話,我哪有錢包養小白臉啊?老爸——看在我還叫你爸的面子上,以後就別管我了。哦,如果您老有空,再往卡里打點錢唄。”
那頭明顯沉默了,夏卿知道自己這番話是徹底激怒了這個自傲的男人,他沒打算承擔他的怒火,在他開口前就結束通話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