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發地意識到對於人類社會而言,自己是多麼的醜陋!同時,來自自身的隨著肉體成長而覺醒的生理慾望讓他覺得異常羞愧——由正常生理帶來的情不自禁和臆想,在卡比斯塔看來是對小紅帽的侮辱。
在卡比斯塔眼中,沒有人會比小紅帽更美了。小紅帽就是美的化身,而她往往會讓他身邊的一切都變得美不勝收。
和小紅帽一起看的天空、和小紅帽一起採摘的花朵,都和別的天空和花朵不一樣。
亂七八糟的洞穴,有了小紅帽便有了前所未有的眷戀。
「卡比斯塔,我想吃蛋糕。」午睡醒來,小紅帽突然對守在一邊的卡比斯塔說。
「卡比斯塔,幫我把球撿回來。」小紅帽把絨球丟下懸崖,然後轉過臉抬頭仰視她身邊的綠色的巨大的怪物。
「卡比斯塔,讓我摸摸你的耳朵。」小紅帽有時會突然對他感興趣。
「卡比斯塔,不要再進入我的臥室,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進來。」有時候小紅帽也會不近人情,「如果你不聽我的話,我就再也不要吃你給的東西。」然後她關上門,將惴惴不安的龐然大物拒之門外。
「卡比斯塔,我想把那棵樹栽在我們的洞穴附近。」綠色怪物便開始認真地蹲在樹下連根挖土,將直徑超過一米的大樹搬回去。
「……」
無論小紅帽要求什麼,卡比斯塔都會很高興為她去做,除了——
「我想回家。」
對於卡比斯塔而言,洞穴是他和小紅帽的家,但是對於小紅帽而言,這裡不是。她掛念著她的祖母,因為她是努力將她拉扯大並且非常愛她的祖母。
卡比斯塔無法答應她,他很害怕失去她。陪同小紅帽一起去看祖母的建議被拒絕了——
「如果被人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一定會出現對祖母不好的流言。」小紅帽琉璃一樣透明的眼睛望著森林的方向,「而且,如果只是見一面就分開,那麼不是叫人難過嗎。」
卡比斯塔可以模擬一個人,甚至模擬他的聲音氣味,不過越是完美的模擬,持續的時間越短暫。而且這種高階偽裝的能力會消耗很多精力,通常情況下他不會使用。小紅帽也不喜歡他變成人類的樣子,因為他不能自己創造一個人變出來,也不能光靠看就變成別人,而只能模擬被他殺死並吃掉內臟的人,所以她不喜歡。
她只是本能的不喜歡,和卡比斯塔一同遠離人類社會的小紅帽並沒有濃厚的道德觀念。
她知道卡比斯塔不吃人的內臟就會餓死,所以她不知道怎麼指責對方。即使人類不吃雞鴨魚豬熊掌也不會死掉,可是人類還是樂此不彼,並且合法合理,為什麼一個不吃人類內臟就會死掉的生物就是有罪的?
小紅帽有時候也會發脾氣,她不大喊大叫,但是會打人,還會把卡比斯塔趕出洞穴並不和他說話,因為卡比斯塔弄碎了她的花盤、偷偷溜進她的房間看她的睡顏或者其他。
當她想要抓一隻小兔子來養,而卡比斯塔會錯意提回來一隻死兔子的時候,她也生氣,還會流眼淚。比起讓小紅帽傷心,卡比斯塔更願意小紅帽打他,只要她的手不會疼的話。
後來卡比斯塔終於遇見了自己的同類,一個女性的同類。她非常樂意和卡比斯塔組建一個家庭。
不管她是否願意和卡比斯塔組成家庭,對於以獨一無二的樣貌生活在世界上的卡比斯塔來說,遇見一個同類就像是被上帝宣告:“你並不是被拋棄的物種。”來自於同類的歸屬感,可以驅逐整個世界的敵對所帶來的惶恐。更何況她是女性,那麼便可以用來緩解惱人的慾望——雖然他真正渴望的是小紅帽,然而讓他去觸碰小紅帽的身體,他一定會惶恐地昏過去。
他害怕他會傷害她,他害怕她因此討厭他,而他已經夠醜陋了,怎麼能讓她看到他更加醜陋的一面呢?
卡比斯塔最終還是沒有和那個女性同類在一起,也沒有和她□。相反,他殺了她,因為她想吃小紅帽。他本來想就這樣算了,但是一想到當自己出去捕獵,會有一個吃人內臟的傢伙可能對小紅帽不利,他就必須殺了她——無論她怎麼保證她放棄了小紅帽,無論她是不是他唯一的同類,他都不能冒一丁點失去小紅帽的風險。
那個女性比他年長,比起他並不顯得一點瘦弱。而且在技巧方面,比他更強。卡比斯塔很慶幸自己沒有因為這是自己僅有的同類或者對方是女性就掉以輕心、產生不必要的惺惺相惜感。僥倖殺死對方而重傷瀕死的他,躲在森林的草叢裡的時候,想的是一定要傷好了再回去。不然將房間和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