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與男子之間相戀的事情?這倒不無可能,但這種事情也只能等對方想通,他卻是沒辦法說通的。
與他稀裡糊塗的狀況相仿,朱九真十六那日一早醒來,發現自己醉倒在地,過來將張無忌好一頓埋怨,說他居然就這樣離開了,將她自己丟下。張無忌有苦說不出,那日的事情他只記個大概,宋青書也沒來得及同他串供,只得含糊說是兄長前來接他離開的,他也喝醉了,記不得那天的事情,不然絕不會如此失禮。聞言朱九真才轉怒為喜,將此事揭過便罷。
年後大小姐的粘人功力顯然又有提升,加上張無忌的“兄長”離開,讓她更有理由整日將張無忌帶在身邊,每日倒有大半天和他在一起。她跟父親學武之時,對張無忌也毫不避忌,總是叫他在一旁觀看。朱長齡曾兩次露出口風,有收他為徒之意,願將一身武功相傳,但見他並不介面,此後也就不再提了,但待他極盡親厚,與自己家人弟子絲毫無異。
這家人待他親厚,張無忌也有所感,便不再拒絕朱九真靠近,只是心中仍惦記著老鬼,做事難免走神。朱九真說過他幾次,實在拿他無法,便乾脆讓張無忌伴她一起學書。朱家武功與書法有關,朱九真每日都須習字,張無忌的父親張翠山號稱“鐵畫銀鉤”,武藝與朱家武學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張無忌曾跟著父親學過,對於此道倒也頗感興趣。
如此又是幾日過去,這日張無忌和朱九真在小書房中相對臨帖。丫鬟小鳳進來稟報:“小姐,姚二爺從中原回來了。”朱九真大喜,擲筆叫道:“好啊,我等了他大半年啦!都過了年才來。”言罷牽著張無忌的手,說道:“阿牛弟弟,咱們瞧瞧去,不知姚二叔有沒給我買齊了東西。”
張無忌不慣與女子如此親近,下意識想要掙脫,朱九真看了他一眼,反而握的更緊,笑道:“躲甚?沒有我帶著,你可要跑丟了!”
張無忌掙脫不得,想到山莊偌大的佔地面積,也知道對方所言不虛,他抿起唇,片刻後才轉移話題道:“姚二叔是誰?”
朱九真道:“他是我爹爹的結義兄弟,叫做千里追風姚清泉。去年我爹爹請他到中原去送禮,我託他到杭州買胭脂水粉和綢緞,到蘇州買繡花的針線和圖樣,又要買湖筆徽墨、碑帖書籍,不知他買齊了沒有。”
兩人走進廳門,只聽得一陣嗚咽哭泣之聲,不禁都吃了一驚,進得廳來,更是驚詫,只見朱長齡和一個身材高瘦的中年漢子都跪在地下,相擁而泣。那漢子身穿白色喪服,腰上繫了一根草繩。朱九真走近身去,叫道:“姚二叔!”不想朱長齡見她進門,竟放聲大哭,叫道:“真兒,真兒!咱們的大恩人張五爺,張……張五爺……他……他……已死了!”
朱九真驚道:“那怎麼會?張恩公……失蹤了十年,不是已安然歸來麼?”
姚清泉嗚咽著道:“我也是才知此事,聽聞恩公歸來,我特地繞道去武當拜會恩公,上山後見到宋大俠和俞二俠,不想卻聽聞張恩公和夫人半年前在江湖上行俠仗義,竟被歹人圍攻,傷重不治身亡!唉……”
張無忌越聽越驚,到後來更無疑惑,他們所說的“大恩人張五爺”,竟是自己的父親張翠山!他只覺一道驚雷在頭頂炸響,眼見朱長齡和姚清泉哭得悲傷,朱九真也是泫然落淚,忍不住上前一步道:“你說甚麼?!他們怎麼會死了?!”
他的反應讓屋中眾人都有些詫異,朱長齡抬手摸摸他的發頂:“小兄弟,你也知道武當的張五俠?”
張無忌心想:我何止知道,他們是我的親生父母啊!本欲透露身份,但轉念一想:“我一直不說自己身世,這時忽然承認,朱伯父和真姊多半不信,定要疑我冒充沽恩,不免給他們瞧得小了。”於是便只含糊道:“張五俠的仁義小子自然聽說過。但是之前還聽說他夫妻二人迴歸武當,兩人武功又不差,怎地竟會被圍攻致死?”
“不錯!”朱長齡突然手起一掌,喀喇喇一聲響,將身邊一張八仙桌打塌了半邊,說道:“二弟,你明明白白說給我聽,究竟是何人害死恩公恩嫂的,到底是哪些人?!”
姚清泉道:“我一得到訊息,本來早該回來急報大哥,但想須得查明仇人的姓名要緊。可是那些人藏頭露尾,都沒露出行藏,我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總算查出眉目來。那些人雖然身著黑衣還蒙了面,兵器也都用的尋常樣式,可是他們的武功露了行藏,宋大俠說,恩公恩嫂身上的傷痕,有些是大力金剛指,還有一些則是各派成名招數。”說著數了崆峒、峨嵋各派、海沙、巨鯨、神拳、巫山等門派的看家招數。
張無忌在旁聽著,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