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性子——咦?”
張無忌聽他話到一半忽然發出驚疑之聲,只是朱長齡已經向這邊看過來,便強忍住回頭的衝動做出一副無辜的表情來。朱長齡向這邊張望了兩眼,沒發現有何異樣,於是站起身來,說道:“這裡前路已斷,咱們回去向另一邊找找出路。”
“我卻覺得這兒很好玩,又何必回去?”張無忌自然不會離開,朱長齡若是要走,他也不會阻攔。然而這話聽在朱長齡耳朵中便是明晃晃的諷刺了:“這兒甚麼吃的也沒有,呆在這兒幹麼?不消三日你我就得餓死!”
張無忌笑道:“不食人間煙火更好,便於修仙練道啊。”
朱長齡心下大怒,但知若是逼得緊了,說不定他便縱身往崖下一跳,便道:“好,你在這兒多休息一會,我找到了出路,再來接你。別太走近崖邊,小心摔下去。”
張無忌淡淡道:“我生死存亡,何勞你如此掛懷?你這時還在妄想我帶你到冰火島去,勸你別白操了這份心了罷。”
朱長齡不答,徑自從原路回去,到了那棵大松樹旁,向左首探路而行。見他離開,張無忌悻悻然轉過頭,這一看卻大吃一驚:宋青書居然又消失了!
“蘭舟?蘭舟?!”張無忌驚慌之下不禁大喊出聲,幸好這會兒朱長齡離得遠了,加上沒聽清張無忌說什麼,只道這少年受了刺激發癲,並未回來檢視。
張無忌喊了幾聲沒看見蘭舟的身影,心中更慌,少年剛剛經歷鉅變,父母的死訊、師兄的背叛,剛結識的朋友原來卻背後設計他……諸如此類的事情,加上宋青書過去有意無意刺激他時說的那些“沒有人會要你”的話語,讓他極為沒有安全感。在他心中,唯一沒有離開、仍舊陪在他身邊的只有蘭舟一人,倘若連他也離開了……少年眼中驟然一暗。
獨自一人在那裡怔怔站了半晌,他忽然見到宋青書從山壁之中穿了出來:“無忌,快跟我來!”
見他出現,張無忌不由大喜,心潮澎湃之下竟沒注意到他在說什麼:“蘭舟……你沒走?”
宋青書微微一怔:“我要去哪兒?”隨即搖搖頭,指了指旁邊,“先別說旁的了,看這裡!”
張無忌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但見左側山壁黑黝黝的似乎有個洞穴,他湊過去撥開覆蓋在洞穴外的雜草,眯眼望去,黑黢黢一片,看不出有何異樣——蘭舟這是想讓他在這裡休息嗎?
剛巧此時朱長齡外出回來,看到少年彎腰湊在某個洞口看著,大喝一聲:“你做甚麼?”心中驚疑,大步便走了過來。見狀宋青書急忙催促:“快進去!”
張無忌也聽見了朱長齡那聲大吼,反射性便鑽入山洞當中,突然間砰的一下,額頭和山石相碰,只撞得眼前金星亂舞。感覺到身後朱長齡氣勢洶洶撲上來,惶急之下顧不得其他,兼之對宋青書的信任,便咬咬牙盡力向前爬去。
朱長齡見這少年居然鑽入山洞,想也不想的便跟了進去。他眼中張無忌就是近在咫尺的屠龍刀,是說什麼都無法放棄的,眼見少年越爬越遠,自然是卯足了力氣跟過去。然而他的身形和張無忌少年身量畢竟相差甚遠,爬進十餘丈後,他就再也擠不進來了,只能高聲吼叫讓張無忌稍等。
張無忌又如何肯聽?徑自向前爬行。如此約爬了十數丈,眼前越來越亮,再爬一陣,突然間陽光耀眼。他閉著眼定一定神,再睜開眼來,面前竟是個花團錦簇的翠谷,紅花綠樹,交相掩映。
他大聲歡呼,從山洞裡爬了出來。山洞離地竟然不過丈許,輕輕一躍,便已著地,腳下踏著的是柔軟細草,鼻中聞到的是清幽花香,鳴禽間關,鮮果懸枝,說不出的生動美好。
“如何?”宋青書微笑著看少年放開腳步向前急奔,不緊不慢地飄在他身後,不忘好整以暇的獻寶,“我剛剛看到這裡有個山洞,就進來看了眼,不意在這黑黝黝的洞穴之後,竟會有這樣一個洞天福地。”
張無忌呼吸急促,也不知聽沒聽見他的話,只顧縱身疾奔。這一跑居然直奔了兩裡有餘,才遇一座高峰阻路。放眼四望,旦見翠谷四周高山環繞,似乎亙古以來從未有人跡到過。四面雪峰插雲,險峻陡絕計無法攀援而入。
“蘭舟,謝謝你!”望著不遠處草地上七八頭低頭吃草的野山羊,張無忌不由得滿心感動,“老天爺待我果真不薄,安排下這等仙境,給我做葬身之地。便是死在此處,你我也有個好地方能夠相會,真是再好不過的。”
宋青書瞪了他一眼,本能不喜這種生死相關的話語,然而想到少年身上的頑疾,也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