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拜拜,要想小光喔。”開心地在一步頰側落下兩記親吻,小女孩揮著小手與一步道別。
“拜拜,天子,路上要小心。”
“我知道。”背對著一步揮手示意,天子抱著女兒登上手扶梯。
一步佇立原地目送兩者,待其雙雙消失眼界後,他在大廳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漫看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漫看機場的過客來來去去,不曉得自己在等待什麼。
恍恍然如夢乍醒,已近深夜時分,機場大廳由初時的車水馬龍變成門可羅雀,他晃晃腦袋,起身走出機場大門,踱往空無一人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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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家裡出巷口的這條巷道向來靜謐,一步拐進巷口時,天際紛飄起零落的雨絲,他安步當車地慢行在巷口至家門前的羊腸小徑上,一點也不急著避雨。
掏出鑰匙轉開門把進入家門,迎接他的是一室的黝黯。沒有旋開客廳大燈,他直接前往飯廳開啟白色的日光燈,突來的刺眼光亮讓他暫斂起眼皮,待燈光停止閃爍他才睜眼,滿桌菜餚原封不動地擺於餐桌。
他卻失了食慾。
尋思,這還是襲滅離家以來頭一遭,他動手煮了這麼一桌豐盛的菜色,過往十年間他自己孤家寡人,粗茶淡飯慣了,對吃食不甚講究亦甚少費心於此。細點菜色,有襲滅愛吃的竹筴魚、涼拌筍絲,天子愛喝的竹笙鱸魚湯,還有小光最愛的鳳梨蘆筍蝦球,琳琅滿目,最重要的那個人卻沒有回來。
輕嘆,他脫下外套,取下冰箱頂端的保鮮膜,開始包覆一道接一道的菜餚,心裡默想著這些東西光靠他自己可得吃上好些天才消耗得完。
正拉過龍蝦沙拉準備以保鮮膜裹覆時,一隻溫厚的手掌猝不及防地打斜裡伸出包住他的手,同時,腰側亦遭人嚴實地圈錮住,比一步回頭的動作更快的是,一道深沉而極富磁性的聲音迴盪:“不要回頭,是我。”
心跳得厲害,在滿室寂靜裡更是響亮貫耳。一步微摒呼息,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對身後之人言聽計從,卻確實因為他的制止而停止回首。
他何時回國的?為何不通知他?為何……要抱著他又不讓他回頭看他?莫非是出了什麼意外?連番揣想後愈覺不妥,躁動又起──
“如果你回頭我就吻你,不論你如何掙扎我都不會放手。”
似警告又似宣告,再次成功制止一步回頭。
“小滅,你到底想做什麼?”無奈問道,他被他牢牢箝縛著無法動彈,騷動的心潮怎樣也平撫不了,他些微抗拒著這般起伏甚鉅的心情:宛如正行走於高空中的鋼索上,一不小心就跌得粉身碎骨的憂慮令他不得不提心吊膽。他要平靜,唯有平靜才能使他冷靜思考。
“我只想……抱著你。”襲滅花費偌大的氣力剋制自己因激動而失穩的聲調,緊束著一步腰側的手臂卻隱隱傳來抖顫。
為什麼還會害怕?為什麼還會發抖?他明明已下定決心,即使一步無法接受他的愛,他也會一輩子守候在他身邊。明明在來到臺灣之前,在來見他之前,他對自己的堅定深具信心;然而這一刻,他卻不由自主地顫慄、害怕,排斥接受預期外的答案。
一步聽出他話裡的彷徨,感受到他手心遞來的顫意,了悟他深埋內心的渴望與恐懼。
‘即使這世上什麼都變了,我對你的愛不會變。’
襲滅父親給他的承諾,卻是襲滅做到了,這些年來他的等候、惶恐與不安,漸漸如煙消散。他的眼眶泛起些微的水霧,掙開襲滅的箝制,一步緩緩回頭。
較之十年前更深邃的五官輪廓清晰地倒映在一步瞳裡:那道自信飛揚的眉峰、立體俊挺的鼻樑,薄潤而微噘的唇角,還有鎖鏤在血瞳裡深極斂極卻不再試圖掩藏的濃烈愛意。
“你回頭了。”他的聲音有些喑啞。
“是。”
“為什麼?”他的唇瓣開始發燙,咽喉也漸趨乾澀。
“因為我還沒跟你說,歡迎回家。”
微扯的唇畔淹沒在襲滅徹底的掠奪裡。他一把扯過一步,將薄唇壓上對方細嫩的豐柔,靈舌滑舔著潤澤,再侵入香馥領域攫獲軟信,纏繞汲甜。一步連羞澀的餘裕都沒有,襲滅濃郁的男子氣息從他的舌尖、他的鼻端竄進腦內,剝奪了他的呼吸與思考能力,餘下的兩手只能緊緊攀抓著襲滅的雙臂,唇舌拙劣而努力地回應對方的吮吻。
這一回應,更挑逗起襲滅的情慾,他將一步壓抵在牆面上,健齒由紅腫唇瓣齧咬至巧致下頷,再延伸至咽喉突結,齒面摩擦嫩肉激盪的快潮令一步奮紅清頰,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