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公瑾的辦公室同樣乾乾淨淨,除了桌上有個母艦模型再沒別的裝飾。仲謀閒來無事坐在一旁把它拆了又裝,邊裝便問這是什麼那是什麼。公瑾先只是答,後來乾脆坐到他身邊拿著模型給他講解。他們坐的很近,近的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公瑾想在巴丘呆一輩子嗎?”這個問題其實他很早就想問,只是一直沒機會。
“不想。”
“這次和我一塊回去。”
“不能。”
“為什麼不能?因為哥哥的命令?”
“是我要求的。”
“外面都說公瑾升了中將卻被調到個鳥蛋地方發黴,就因為在廬陵惹毛了哥哥被給小鞋穿。是真的嗎?”他有些激動,出口才發覺根本沒立場問什麼,就算是真的調任的事他也無權干涉。
回應他的仍是一貫的鎮定,“你信嗎?仲謀。”
“參謀部那邊的人傳出來的。”
“看來最可怕的敵人不是曹孟德,而是我軍的參謀部。”公瑾站起身,對著仲謀伸出手。
仲謀沒想到他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遲疑片刻,仍是握住他的手,讓他拉著往外走。
“我們去哪裡?”
“讓你看看我留在巴丘的原因。”
2
他們乘著飛行器來到一個巨大坑洞的邊緣,目測直徑約一百米,從上面向下看只見黑暗中星星點點的燈光。仲謀正想問我們是不是要下去,就看見公瑾關掉一個噴射口,機體迅速下沉。坐在飛行器裡只看見恆星的光芒被幽深的暗取代,洞穴石壁上的點點燈光像飛上天際的流星。公瑾就坐在他身邊的駕駛座上,因為空間狹小他們的手臂貼在一起。他側過頭看著公瑾的臉,他知道公瑾在駕駛時不會分心,所以他能這樣靜靜地看著他,感覺不到時間的流動。
“子明說他很想你。”公瑾,這兩年我一直在想你。
“我知道。”仍是一樣公式化的回答。
子明和公瑾一樣來自母星,比公瑾小三四歲,性格也開朗,兩個人很快就成了朋友。閒來無事仲謀拉著子明問母星是什麼樣子,子明也答不出來,他說超空間躍遷的時候他還沒滿一歲,對母星就有個概念。
突然黑暗消失,強烈的燈光讓他眯起雙眼。從飛行器向下看,來往的是許多開著飛行器或工程車的工作人員,儼然一座地下城市般的造船廠。然後他們緩緩下沉,他看到這艘停在這城市中心的鉅艦,沒有語言能形容他此時的震撼。這艘戰艦的表面閃爍著藍色光芒,不是普通的金屬外殼。
“藍礦是種稀有的礦石,它能吸收離子炮的大部分攻擊,”公瑾讓飛行器緩緩沿著艦首滑過,“我們從廬陵返回柴桑的路上發現巴丘旁的小行星帶裡含有不少這種礦石,足夠塗裝一艘戰艦。我答應你哥哥用藍礦為他造一艘旗艦。”公瑾說,“它叫藍芽。”
“你留在巴丘就是為了造這艘戰艦?”
“完成後我會將它帶回柴桑。”公瑾將飛行器懸停在艦旁,這樣他就夠得著艦身。他的手輕輕撫過艦身鍍著礦石的粗糙表面,目光溫柔得像在撫摸情人的臉頰。
從最初看到戰艦的驚喜中恢復過來的仲謀突然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他看到艦身上的標記,S級戰列巡洋艦。
“它是艘主力艦,怎麼能做旗艦?”旗艦怎樣看都是坐鎮大軍後方的母艦更合適。哪有指揮官在隊伍最前面當靶子的道理?
“它的外殼在不開防護罩時能擋住母艦主炮的全力一擊。”
“敵人的第二炮呢?它能擋得住嗎?”
“不會有第二次機會。”公瑾說這話的時候眉眼上揚,即使沒有勾起嘴角也讓人感到他在笑,“記得你哥哥最崇拜的人,霸王項籍嗎?”
“哥哥就喜歡悲劇英雄。”仲謀撇嘴。
“那位項籍也是駕著一艘主力艦,像宇宙裡的長槍般所向無敵。”
“我記得,最後項羽戰敗,駕著那艘船在星河旁自爆。”仲謀望著他,說,“我不想看到哥哥被敵軍炸成碎片。”
公瑾顯然沒有為他的反對所動搖,他凝視戰艦的目光幽深,“我不會讓它發生。我會帶著母艦在後面保護他,”
***
解毒劑快吃完時公瑾給了他第二瓶,新瓶子上印的名字已經是孫仲謀。仲謀來巴丘已有二十幾天,仍然不習慣解毒劑令人作嘔的味道,每次吃完都少不了一番折騰。他將新藥瓶和舊的並排放一起,把姓名標籤上的孫仲謀周公瑾排成一排,然後滿意的躺到床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