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母星的奢華和糜爛在他的身上浸染出神秘的氣息,像上好的烈酒,源於腐朽卻引人沉迷。
權偷偷握住公瑾的手,貼近嘴邊親了親,用不會吵醒他的聲音叫他的名字,然後溜回外間,一個人笑得特別開心。
第一艘突擊艦撞上魚雷,在遼闊的星域裡無聲地炸開,彷彿投進湖水的石子,擴散出一圈光弧。在這光弧的背後,一整支艦隊出現在魚雷區的附近。那些儘管已換上帝國軍的徽章,骨子裡仍屬於荊州軍的戰艦將炮口對準他們的敵人,齊齊發射。
就在這一瞬間,權從公瑾的臉上捕捉到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第三艦隊,准許進入戰場。”
“是,上將!”各艦指揮官齊聲回答。
戰場是什麼?當身居其中時,眼前看不到那些漂浮的殘骸和爆炸的光芒,能看到的只有敵人。他們隱藏在殘骸和光芒背後,向你發射致命的光束。而你能想到的只有消滅他們,用炮彈和怒火殺死他們,像發了狂的野獸,越負傷越兇殘。
而此時的公瑾始終很冷靜。“轟炸機分隊。”
“轟炸機分隊待命,請您下達指令。”
“目標是敵方母艦風帆號。”
“指揮官,請讓我和他們一起去!”權站起來,與其在藍芽號上無所事事,不如出去執行任務。
“上將,不能讓他亂來!”義封同樣站起來。
“有幾架空轟炸機?”公瑾問。
“還有一架。”
“將權中校編入轟炸機分隊,准許離艦。”公瑾命令道。
權駕著轟炸機飛出艙門,跟著機群從藍芽號的艦身旁掠過,像一群遊弋在巨鯨旁的小魚,被它密集的炮火保護著。接著他們遠離了它,衝向那艘更加巨大的母艦。
母艦被七艘攔截艦保護著,炮口發出的光束形成一張網,一架轟炸機剛衝進攔截艦包圍圈就被擊中尾翼,瞬間炸成碎片。
這時在他們背後,江東軍的戰艦也越來越接近,兩艘處於母艦邊緣的攔截艦被主炮擊中。其中一艘從中間裂成兩半,不斷有人從斷裂處掉出來,離得那麼遠,他仍能清楚地看到他們。
“我們衝進去!”也不知誰大吼一聲,幾架轟炸機朝著硝煙猛衝。
權握緊了操縱桿,一用力將它推到最高,穿過瀰漫的煙,光束從機艙旁穿過,他對著母艦扔下了第一顆魚雷,接著是第二顆,魚雷沒了就用光束炮。
母艦上好幾處冒著黑煙,傾斜著漂移出攔截艦的保護,也不知被誰投出的最後一彈命中,爆發出最後的光芒。爆炸的衝擊震撼著機艙,權緊緊拉住操縱桿,胸口充斥著激盪的狂喜,不論他是不是人類,此刻的感覺都是真實的。
34
任務完成,轟炸機的動力已所剩無幾,權將導航儀調到自動制導,讓它跟隨大部隊返回。返回的路上,一艘艘被捕獲的小型艦艇被運輸艦的拖回鋼鐵鑄就的堡壘,它們的數量很多。荊州軍和帝國軍不同,大多是小型戰船,可惜防禦力強攻擊力弱,白白浪費了小船的優勢。
藍芽艦上的戰友熱情地歡迎他們,大家都為第一場戰鬥的勝利喜悅。艦上的人們一掃初來的不安,彷彿抓住渺茫的希望,有了更多面對強大敵人的勇氣。
當權懷著滿腔的喜悅踏上艦橋時,發現義封坐在公瑾的位置上,代替他負責戰後指揮。他問義封公瑾在哪,義封告訴他指揮官在船艙裡休息,沒有為難他。
公瑾的船艙裡傳出爭執聲,另一個聲音像是子敬。權按響門鈴,爭執聲就停止了。公瑾在裡面說,“請進。”
門沒鎖,公瑾坐在裡間的床上,身上披著外套,一臺通訊器擱在他膝上,已經被關閉。權走進去,將門鎖上,彷彿被某種力量推著向前走,“我會被回收?”
“對。”公瑾說,他的的聲音異常疲憊。
權坐到床邊,看著公瑾的眼睛,“回收就是死嗎?”
“和死一樣。”公瑾背靠著床,權發現他額上頸上全是汗。
“死很痛苦嗎?”權湊過去,他的心裡像被一塊重石壓著。
“不痛苦,閉上眼睛就行。”公瑾勉強對他笑了笑,他的心突然刺痛起來,公瑾卻已望向另一個方向,“只是會很捨不得。”
“我也會捨不得。”權伸出手,讓自己的手指輕輕貼上他的脖頸,冰冷的汗水從公瑾的頸上滑到他的指尖,再沿著他的手指落到他的掌心。權猛地睜大眼,一把抓住公瑾的胳膊,“你的身上怎麼會這麼冷?”
公瑾彷彿乏力般任他抓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