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企圖撞向左舷的無人機被次級主炮命中,瞬間化成飛灰。
衛星兩側的空間站裡,離子炮巨大的炮口隨著高速前行的戰艦不斷轉動,瑩藍的光芒在炮口聚集。
“上將,離子炮鎖定我們了——”義封喊道。
“衝過去!”公瑾盯著衛星所在的方向,近乎狠絕地下令。
兩道藍色光束同時從左右兩邊射向藍芽號,其中一道貼著左引擎擦過,戰艦猛烈地震顫起來。嵌在裝甲上的藍礦被衝擊力震落,露出內部銀色的機殼。但它沒有停下,仍無所畏懼地筆直前行,在光束和炮火的包圍下,有種乘著風劈開海浪的錯覺。
按照計算好距離,發射塔迅速投出聲波彈,兩顆帶著尾巴的梭球旋轉著漂向衛星。
爆裂的氣霧裹住衛星,四個空間站的炮口瞬間暗下去,只有警報燈還在一閃一閃。船上的人都隱隱鬆了口氣,接下來就是轟炸再轟炸。
“上將,我們需要保留空間站嗎?”主炮指揮問。
公瑾毫不猶豫地說:“全部摧毀。”
戰鬥結束之後,星域恢復了寧靜,主力艦停泊在母艦旁,維修船圍繞著受損的船體忙碌地搶修。更遠的地方,掛著白旗的打撈船在尋找爆炸後的倖存者和可能的遺物。
“帝國軍已經撤回行星,擊毀防禦場之前我們拿他們沒辦法。”程上將撥出一口氣,他年紀大了,牽制南郡守軍的任務讓他疲憊不堪。
“我們只要守住南郡外圍,在南郡的防禦網外修建屬於我們的三層衛星防禦網,靠對內天基衛星把他們困死在裡面。南郡附近有八個星門,只有靠衛星網我們才能掌握這些星門,才能到達更遙遠的星域。”公瑾按著軍情室的會議桌說:“這個計劃從六年前開始,就在鄱陽和柴桑同時進行,由子明和伯言負責。”他的目光在子明曾坐的位置上停留了一會,那裡現在是空的。伯言坐在空位的旁邊,眼睛紅紅的,除了指揮母艦外他還承擔了子明的部分任務,精神和體力嚴重透支。
“我們要在這兒圍多久?”程上將問。
“一年。”公瑾回答。
艦隊按計劃將南郡團團包圍,短短十幾天裡,從柴桑和鄱陽調來的工程船圍著南郡的電子防禦場架起了經緯交錯的工程橋。運輸船在星門間往來穿梭,不久第一個空間站就被送上軌道。
義封瞥了眼窗外包圍著藍色的行星的工程橋,對守在這顆行星上的人來說,這樣又何嘗不是一種殘酷。他右手端著餐盤,用騰出來的左手按下公瑾船艙的門鈴。
“請進。”公瑾從工程圖裡抬起頭。
義封推開門,把餐盤擱到桌上,指了指盤裡的米粥:“勤務員說您這些天沒怎麼吃東西,我順便幫他帶過來的。”
公瑾搖著頭將餐盤向外推了推:“吃不下。吃了就吐。”
“我只負責帶到。”義封無辜地抬起手。“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公瑾坐直身體,雙手交叉,面對著他說:“我要回一趟柴桑,很快就回。我離開其間藍芽號全權由你負責。”公瑾放緩了語氣,“這艘船遲早是你的,也到了該實習的時候。”
聽到公瑾的最後一句話,義封嘴角翹得老高,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頭。
公瑾望著他的臉,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這個年紀的年輕人,誰不想要一艘屬於自己的戰艦?
“但是上將,”義封還是忍不住問:“目前工程很順利,您為什麼還要特意回一趟柴桑?”
“魯子敬在柴桑指揮中心,我們需要他過來。”
44
南郡激戰後的第四天,陣亡通知單才送到仲謀手裡。正式的紙製通知單上印滿了密密麻麻的姓名,第一個就是呂子明。他瞅著這個名字愣了好久,越看越陌生,彷彿它不屬於他熟悉的某個人。信使在他耳邊絮絮叨叨地講述飛雲號戰鬥得如何英勇,犧牲得又如何壯烈。
在這樣的年代,死總是比活著容易得多。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他而去,為了對帝國的忠誠被所謂的盟友出賣,偽裝成平民的機器士兵射殺了他。父親死的時候眼睛是睜著的,身上遍佈著密密麻麻的血窟窿。從那一天起他學會了恨。
父親走的時候,抱他坐在肩上,望著停泊在柴桑港的艦隊說:“仲謀,我們江東的戰士是最勇猛的,沒有一個人怕死。”
子明走的時候,背對著艦隊對他行了一個軍禮,他說:“總督大人,我們一定會奪下荊州,為江東帶來勝利。”
仲謀矇住臉,讓信使從書房裡退出去,他不想被人看到他的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