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裹在厚厚的棉襖裡,往之和下孩子們捏雪球凍得小手通紅,金光怕他凍壞玩了一會兒就禁止他再碰雪。往之撅著嘴一會兒渴望的望著瘋跑的小夥伴們,一會兒羨慕的看向自己廣袖臨風絲毫不怕冷的師傅。阿爹阿孃說師傅和七夜叔叔都是仙人,什麼時候自己才能像他們那樣會飛不怕冷不怕熱呢?
“有人動了結界。”七夜低聲對金光道。“我去看看。”
“什麼人?”聽七夜的口氣應該不是陰月皇朝的小妖。
七夜猶豫:“是玄心正宗的功法。”他據實道,凝視著金光的臉龐。
金光一怔。“玄心正宗?”
做了不速之客的玄武看起來像個野人。衣衫破爛,面孔汙穢,胡茬和血跡幾乎掩蓋了他的真實模樣。他消瘦得厲害,臉頰凹陷,顴骨高高凸出,眼眶中佈滿血絲,見到金光和七夜並肩而來的一瞬間,眼中閃現出瘋狂。
比被驅逐了二十年的燕赤霞還狼狽。
“玄武。”金光喚道,無奈的。他大約知道玄武為什麼會弄成這副模樣,雲重雖然只說過一次,但是他猜也能猜到這個青年如何漫無目的的找他,如何與妖魔鬼怪廝殺。
“宗主,我終於找到你了。”玄武的聲音帶著長久不說話的乾澀嘶啞,落拓的面孔上一雙眼眸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金光將玄武帶回村子,準備了熱水讓他洗漱。同時請往之的母親送些飯食過來——吃辟穀丹太可憐了,而剛學會做飯的金光或者陰月太后絕不會喜歡特意為玄武做飯的。
梳洗過後又填飽肚子的玄武好了很多。
金光打發了好奇的往之,陰月太后待在自己屋子裡沒出來,金光開口,七夜不高興的出去了,留下金光和玄武在書房。
“坐吧。”金光嘆氣。
玄武的目光一直落在七夜身上,直到七夜的背影消失在門外仍然盯著那扇門,聽見金光說話才把目光收回來投向金光。
“坐吧。”金光再一次說。
“宗主看來過得很好。”玄武扯扯嘴角,似笑,更似諷刺。“與世隔絕,遠離紛爭。對了,那個小孩叫宗主師傅,宗主連徒弟都收了怎麼不告訴我們一聲呢?難道真的要與玄心正宗恩斷義絕麼?”
金光沉默不語,玄武只當他預設了,憤怒和痛恨充斥心胸。
多日的跋涉讓他的身體疲憊不堪,與之相反精神卻極度亢奮。
玄武的狀態不好,金光還在斟酌如何安撫他,玄武卻已經爆發出來,猛的出拳朝金光擊去。一瞬間爆發出的靈力竟然達到全盛時期的狀態。
拳風擦過金光的臉頰,被金光避過,玄武手臂一彎,手肘擊向金光下頜。
手肘離金光的下頜不到一寸。
“你需要冷靜。”
玄武憤恨的目光似乎要穿透金光。
金光毫不躲避他的目光。
“冷靜下來聽你怎麼用冠冕堂皇的理由為自己掩飾嗎?”玄武催動靈力,心法運轉卻仍然不能動彈半分。金光沒有用定身符,玄武試著用靈力衝擊體內關竅,仍然沒用,反而讓自己氣血沸騰,經脈受創。
金光見他臉色不對,立刻在他的幾處要穴點過,玄武連靈力也不能運轉了。
“金光,你真的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宗主了,七夜到底給你下了什麼迷藥。天魔衝七煞之期即至,你要看著人間墮入魔道嗎?你算什麼宗主!你以前對我們說的那些大道理呢?為什麼輪到你自己的時候就忘了?偽君子!你根本不配做宗主!你要是還有一點玄心弟子的覺悟就應該立刻殺了七夜!殺了七世怨侶!你聽見了嗎——金光——偽君子——你放開我——嗚嗚嗚嗚——”
金光面無表情:“等你不再喊打喊殺了我就讓你說話。”衣袖輕揮,玄武只覺一道輕柔的勁氣推著自己讓自己仰躺在榻上。
“無聊了就睡覺,吃飯的時候我叫你。”金光丟下這句話便出去了。
闔上門,轉身映入眼簾的是坐在牆上的七夜,右膝曲起,左腿懸空晃盪著,對上金光的視線,露出一個笑容。
和小孩子待多了,七夜不知不覺也沾染上小孩子的舉動,他自己肯定不知道自己冷峻的形象日漸消融。
七夜朝金光招招手,金光一躍飛上牆頭,挨著七夜坐下。“爬牆可不是好習慣。”
七夜指著讓金光看。牆根下一排雪人,金光數過去,一共十二個。“你堆的?”這得有多無聊啊。
他跳下去,雪人們的腦袋不是小孩們堆的那種圓圓的球狀,而是惟妙惟肖的人臉,惟妙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