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硬撐著給蓋勒特灌了好幾瓶補血魔藥,天色已大亮,蓋勒特也清醒了。阿不思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精神和力氣都被這突來的變故耗光了。
他扶著蓋勒特,用最後一點力氣移形換影到了他們丟在邊境的馬車裡,佈置下了幾個溫暖咒和驚醒咒就沉沉地睡去。阿不思甚至在睡意朦朧的時候想,就算是下一刻被巨人踩死他也不要醒來。他寧願用餘生換來此時的沉睡。
給它起個名字
阿不思睡了整整一天,這一覺昏天暗地。他醒來的時候看見蓋勒特坐在他的邊上凝視著他,蓋勒特恢復的不錯,只是臉色略顯蒼白。
“你終於醒了”蓋勒特親暱地撫摸著他光潔的額頭。阿不思掙扎地坐起來,他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在疼,喉嚨裡彷彿燃燒著一團火“你……”他剛一開口,聲音好像被毀壞了一般沙啞。
蓋勒特趕緊給他倒了一杯水。
阿不思近乎趨於本能的仰頭灌下,羊皮水囊裡半凍著的冰水讓他迅速冷靜下來,他定了定神才問蓋勒特:“我們還在邊境嗎?”
蓋勒特溫柔而擔憂的看著他:“我們正在駛向我們的目的地。”阿不思稍微掀開了點馬車的簾子,冷風猶如細碎的刀鋒割在臉上,他迷惘的看著馬車外的蒼白的雪原,不由地陷入陰鬱的詩意中,腦子裡想的都是些破碎的詩句,此刻在哪裡,又將去往何方,我們的命運……
小小的鳳凰從他的口袋裡探出了腦袋,跳到阿不思的身上。阿不思溫柔地摸了摸鳳凰的頭,小鳳凰比前兩天看起來長大了一點,羽毛也不再是灰色,而是隱隱流動著火焰與太陽般的色彩。
阿不思放下簾子對蓋勒特說“或許我們經歷了一場奇蹟。我竟然在鳳凰出生的那一瞬間覺得神是在的。”他的語氣和眼神猶如身在夢中未醒。
蓋勒特更加擔憂,他默默地接過羊皮水囊,低頭擰上蓋子:“阿不思,我的確渴望儘快的拿到死聖得到力量,或許我並不該把你帶來,不該把你捲入危險中。”
阿不思一下子清醒過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蓋勒特,我並不是需要躲在誰身後的懦夫,如果沒有我,或許你現在已經死了。”
蓋勒特搖了搖頭,堅持他的觀點:“可是如果我不推開你,或許你……”他不願說下去,也不願想象那個場景。
“你說的對,”阿不思嘆了口氣,“我有時候太過於堅持道德的原則,這或許是過分的軟弱。”
“可這正是我最欣賞你的部分。你可以控制住我對力量的渴望。”蓋勒特輕輕地說,他的神色顯得少有的不安。“那種對於力量的渴望近乎吞噬了我,我甚至覺得下一步就要掉進了萬丈深淵,在地獄的烈火裡被焚燒了。我怕我再也回不來。所以我總要回頭看一看你,讓我知道我現在站在哪。我們彼此如此密不可分,你的手上牽著屬於我理智的那條繩索。”
阿不思思索著他的話:“蓋勒特,我無意怪你,所以你也別責怪我。我們本來就該相互扶持,而不是互相指責。你不要再用這些想法自我折磨。”
蓋勒特躺倒在他的身邊,用手撐著頭看著他:“我如此急切的想拿到死聖反而得不到。不如這樣吧,這個假期的旅行到此為止。我們都需要彼此調整一下。”
阿不思聽到要和他分開,有點難過,於是心不在焉的逗起了小鳳凰,又想到了什麼:“你現在去的是她的地下宮殿吧?難道你不想找到隱形衣?等我們拿到隱形衣,暑假的時候我們再見面?”
“我們或許現在就可以移形換影。我有種預感前方並不是隱形衣。”蓋勒特有些無精打采的說。“我們像六月裡沒頭的蒼蠅一樣在大陸裡遊逛,結果卻什麼都找不到,浪費了一個冬天,只能期待之後你的暑假了。”
阿不思有些同情的摸了摸他的額頭“我並不覺得浪費時間,相反透過我們的旅行增長了見聞,我從未如此運用過所學到的知識,這讓我發現它們原來不是無用的、活該呆在圖書館的高架子上發黴。”
“你能這麼想就好。”蓋勒特如釋重負,“我害怕你因危險和誤會而遠離我。”
“你在擔心什麼?”阿不思低下頭,雙手撐在蓋勒特肩膀的兩側,在離他臉龐極近的地方認真的說:“我們之間會彼此爭執,會有分歧,但那只是通往和解的途徑。你是害怕我對你的質疑嗎?不,如果我一味順從你,卻無法得到解釋,總有一天我會爆發的。而你也一樣。所以不要害怕我們之間的衝突,因為我對你有真誠的感情。”他越看蓋勒特的臉龐就越讚歎造物主對他的鐘愛,眼神裡有無限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