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麥爾的眼睛突然變得很星星一樣亮。
“信仰?這種東西似乎只有那種兩條腿的動物才有。為了那種東西,他們經常互相廝殺。”
“但是為了這種東西,他們也會和邪惡鬥爭。代替我戰鬥下去的人將會有千千萬。”
“你想過沒有。萬一敵人拆了你的翅膀,讓你揹負汙名,成為兩腿動物信仰的反面怎麼辦?”
我靜默著。
陽光在指尖跳動,溫度讓髮絲變得更加柔軟。
對著朝日,我伸開了雙手。
“那就讓他們殺掉我吧。我將化作最強的邪惡,讓他們更清楚地看見正義的模樣。”
***
這個男人終於說完了。
他說得其實很慢,我覺得過去了三十分鐘有多。或許又因為我現在處於特殊的情況,我居然夢見了他說的話的場景。
美麗的星辰,混亂的戰場,還有對著太陽張開雙手的路西法……
“告訴我這些,是什麼意思?”
我迷糊地問。
他笑了。
“事實上,我學著父親擁有慈悲的心懷,將薩麥爾的警告置之腦後,甚至覺得不值一顧。可後來,我的確變成了撒旦。也的確開始變成最強的邪惡……那時我開始後悔開始說了大話。世事太無常了。你認為是對的,結果可能真的是錯的。”
“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呢,和我懺悔就免了。而且我不是那個撒旦。”
“事實上,你就是。”
我愣住了。
我企圖睜開眼瞧瞧他,判斷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可我眼前一直是血腥和黑色,什麼都看不清。
“你什麼意思?”
“這其實是一種榮幸。路西法是治療專家,可撒旦是死亡專家。多虧了還有這個身份,你才有希望。你認為你不是撒旦,但是你就是。”他最後又強調一遍。
“不好意思,我對哲學不瞭解。”
他站了起身,徐徐地道:“死亡,這是你增強力量的辦法。你的身體只有在死亡的洗禮下才會更強壯。死亡,也是你復活的辦法。”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覺得很厲害的樣子。”
“這樣說吧,試試想象一下,自己本來就是死人的感覺。”
“我已經是死人了。”
“不,你死得不完全。”
是麼?可死透是什麼感覺?
“親愛的,那些喪屍。為何你會頻繁遇見它們?因為你和它們有一點是相似的。”
“什麼?”
“不死。徹底的死亡就是不死。徹底的不死就是永恆地死去,也就是死透了。”
這他‘媽地太有哲學了。
“我不懂。這和我是撒旦有什麼關係?我要如何才能夠一邊想著自己是個死人一邊繼續不死?”
“撒旦就是一個一邊不死一邊死著的身份。在你將對死亡的恐懼徹底放下的時候,在你拋棄你的肉身正視你的無窮大的未來的時候。你就死且不死了。——人們用活物的死亡,俗稱黑彌撒,誘發他誕生,就是基於這種原理。”
我沉默了。因為我還是不懂。
他繼續引導我道:
“試試看,把自己當做一樣物品,而不是一個生命。把你破爛的心臟,當做一輛壞掉的車,再度拼湊起來。你能做到的。當然,前提是你將這顆心臟的重要性徹底忘記,不要被死亡的恐懼絆住手腳。”
依舊是不知道是什麼但是覺得好厲害的樣子。
然而我真的開始這樣做。
我將我的心臟想象成一塊麵粉團,我要做的是將蜂窩狀的它揉揉再拼湊起來。
後來我發現了一件神奇的事。我越不去想這是我的心臟的話,我在用能量揉合它的時候,它越容易拼湊起來。反而一旦我著急修復它的時候,肉塊會再度掉下。
真有趣,不是麼?這就是我力量的真諦?忘我便是有我,無我,我就無窮大。
我還倒在血泊之中,子彈還鑲嵌在我身體裡,甚至有骨頭被打碎了。我聽見皮革軍靴走到我耳邊的聲音,還聽見各種難聽的笑聲。可這時候我突然什麼都不怕了。
我在拼湊自己的心臟。並且知道馬上可以報復。
我突然發現,路西法沒忽悠我。
***
“我殺死了路西法,難以置信。這軟弱的傢伙。沒想到這麼不堪一擊。傳說中以一敵萬,被幾乎所有天使背叛也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