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勾唇:“是麼?我命中註定要進鬼門關。”
夜鷹搖頭:“或許只有展昭能管的住你。”
提及展昭,白玉堂神色黯然。他來之前已將沖霄樓一行告知包拯,並將調兵虎符一併呈上,公主生辰在即,朝廷上下容不得半分閃失,交代據悉,請四鼠於開封府護衛周全,自己便做下這捨生忘死的打算,襄陽王處心積慮將名單藏於樓內肆無忌憚,元昊長驅直入有恃無恐,那沖霄樓怎可能是輕而易舉攻破,襄陽王府邸怎可能盡數宵小之輩。
☆、傻笑
江湖與朝廷,原本兩條永不相交的藤,今因著共通的榮辱攀在一起,或緊或松,總好過單行於風浪中的孤帆。
太多人已經行動起來,包括朝廷和江湖。
……
夢與現實,或殘酷或溫暖,總之都要醒來,都要過去。
展昭的心被撕裂一般的疼,陷入沼澤的絕望,可他不能讓自己繼續下陷,所以他選擇周旋和等待。身上被封的經脈需要一個功力相當的人來解,定時發作的冰火九重天是大夏的毒,自然需要大夏的解藥。
心是苦的,嘴裡也是苦的,苦的濃稠竟然用淚化不開。
任性的將心擱淺在黑暗的陰霾裡,不願醒來。展昭不止一次告誡自己不能輕言放棄。太多事,他還沒有做,太多人……他還沒有補償。可是一閉上眼睛,那被剝離的痛苦便像洪水猛獸一樣洶湧肆虐,絲毫不顧及他有沒有能力再去承受。
窒息一樣的壓抑,壓抑的抄起巨闕……
一個個聲音夾雜淚溼的怒意質問:“你要做什麼!”不用仔細辯聽也能迅速捕捉熟悉的音色,有包大人,有公孫先生,有王朝馬漢張龍趙虎,有江湖上曾經肝膽相照的朋友。
有,白玉堂。
為什麼這個名字一經確認那思潮便迅速漫過頭頂,窒息,喘不過氣來的壓抑原來這樣難熬,這樣痛苦。比清清醒醒躺在元昊身下還要痛苦……
活下去!不論如何活下去!哪怕為了那些在乎自己的人……
巨闕在抖,握劍的手在抖,淚被硬生生吞進眼眶,固執的泛著微紅。
門開,一道身影悄然移近。
李元昊!
李元昊的目光像針一樣居高臨下的刺穿展昭強行築起的脆弱防線,下頜再次被扣緊,黯然神傷的雙眸被迫抬起接受來自侵略者的嘲弄諷刺:“我想要的東西便一定要得到,得不到的也要毀掉,誰也別想得到!”
展昭心底的尊嚴激靈靈一陣疼,眉眼之間似乎頓時起了層霧氣看不清楚前方的路,連元昊進來時門外透進來的一絲光都看不真切,心底迷茫竟聽到一個聲音焦急的換著熟悉的名字:“貓兒……貓兒,等我!等我!”
聲音愈來愈清晰,那恣意的白影越來越近,看得真切的滿眼焦急,愈演愈烈。
下意識的,一抹若即若離的溫存不捨遊離在展昭唇角。
…………他竟然在這個時候完全忽略自己的存在而走神?這個認知刺激的元昊恨不得捏碎他的下頜骨。
疼痛將展昭自恍惚中拉回現實,又是錐心刺骨的疼痛,自下頜擴散,擴散至全身百骸。展昭暗暗苦嘆,冰火九重天竟然在這個時候發作,還嫌他在元昊面前受得折辱不夠麼……
“不要一副任人宰割的委屈樣,我肯要你,是抬舉!”元昊俯身逼近,展昭眼底慌亂間控制不住的絕望喚醒了元昊的嘲弄的玉望,“信不信,我手底下這些人可以更好的款待大宋的御貓,絕對可以讓你更髒!”他迫不及待的想在展昭傷口上再撒一把鹽,看他疼痛到絕望,痛不欲生的絕望。
可令他意外的,展昭良久沒有做出反應,他明明看到展昭聽到他的話之後周身恐懼的一震。
展昭的目光自束縛中抽出,含著譏諷的鄙夷,那目光拂過一絲笑意,漸漸擴大,一點點模糊又清晰,仿若石子投入湖底驚起的漣漪,漣漪未歇,石子卻沉溺。元昊審視般看他從最初的無聲淺吟到難以置信的狂笑。
笑聲中聽不出任何情緒,卻一笑起來便沒有停。他應該笑的累了,因為元昊聽得都累了,甚至有那麼一剎那的不安。
短短一瞬的震驚,他不自覺鬆開扣緊展昭下頜的手,大力下殘留的紅觸目驚心,展昭仍兀自笑著,元昊卻下意識的向後退……
“來人!”即便失常,可他並不相信展昭瘋了,“把這裝瘋賣傻的人給我拉出去關進馬棚!”
元昊的心很煩躁!
彷彿一件非常趣的玩具正玩在興起卻突然壞掉,餘光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