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影落寞地停在了那裡。
靶子上的彈痕層次不齊,他怔怔地看了靶子幾分鐘後,便扔掉了手中的槍,快步走出了房間。
而在一系列的體能與能力測試後,最後迎接那位傷痕累累的007先生的,就是心理測試。
體能若能忍耐,能力若能偽裝,心理便是最無法掩蓋的存在,他們會一層一層地剝開你千方百計企圖藏匿的傷口,然後給你最致命的一刀。
那是一個幾乎全封閉的房間,一側的牆上是能夠映出房間全景的超大鏡子,除此之外,它提供了從外面能夠將房內景象一窺無餘的功能,自然,裡面的人只能在鏡子中看到他的模樣。
這是一個非常古老的,用來審訊犯人的房間。
而站在那塊玻璃後——我跟卡繆特很快加入之間——一臉嚴肅冷淡的,是M。
我們三人相互沉默著站成一排,看著裡面的景象。
坐在007先生對面的是一位約莫六七十的心理醫師,他雙手交叉放在了桌上,語氣輕鬆地開了口,
“開始我想用簡單的幾句話來講明這個測試——告訴我,你想到的第一個字,例如,我說白天,你會想到——”
“浪費嗎?”
007先生顯然對這種測試嗤之以鼻,他嘲諷地笑著,撇開了視線。
心理醫師嚅動了幾下嘴唇——顯然他遇到這樣難纏又拒絕配合的病人已經不是第一次,他笑了笑,然後低頭翻開了他的本子。
“好的。”
醫師這樣說著,雙手又回覆到了交叉的姿勢。
“武器。”
他說道。
“開槍。”
007先生毫不猶豫地給出了答案。
“任務。”
“具有挑戰性。”
“女人。”
“性感美女。”
“內心。”
“難以捉摸。”
“地面。”
“天空。”
“M。”
“賤人。”
當007先生一秒不頓地給出了“Bitch”這個單詞後,我與卡繆特都偷偷的掃視了一眼M。
M面不改色,或是說根本不在意這個描述。
“陽光。”
“溫暖。”
“月光。”
“藝術。”
“謀殺。”
“工作。”
“國家。”
“英格蘭。”
“Skyfall。”
當醫師吐出這個單詞之後,007先生的表情凝滯住了。
他略微揚起的笑意剎那間死在了嘴角。
“Skyfall。”
醫師又重複了一遍。
“我完成了。”
007先生猛然站起,在冷冷地掃視一遍鏡子——我恍然有種他知道我們在這裡的念頭——後,便大步離開了房間。
我看到了M的喉嚨處,像是要盡力壓抑自己的情緒一般,上下抖動著。
“抱歉,我想我先離開了。”
我快速地說到,頭也不回地跑離了這個沉悶的、被黑暗所籠罩的房間。
我不知道我此時為什麼會突然湧出了這個念頭。
它攜帶著一上午的複雜的、甜蜜的各種細細碎碎的小心思與微妙的情感猜測,宛如洪水一樣淹沒了我所有的情緒,最後扭接成了這樣瘋狂的念頭。
我在過道內跌跌撞撞地跑著,然後在不遠處的拐角看到了那位奪門而出的007先生的身影。
我將筆記本胡亂地塞到大衣口袋中,然後按著一邊的牆,向那個身影跑去。
等到我衝到那個拐角處後,我敏銳地發現了不遠處的某一個房間的門正準備要合上。
只有那麼幾毫米的縫隙,我發誓我看到了007先生的眼睛。
於是我不假思索、毫無頭緒地衝了過去,一把抓住了門框。
下一秒,我的手指被夾進了那門框中。
“上帝啊!”
我慘叫一聲,立刻收了回來。
我下意識地蹲在了地方,然後無限委屈與怨恨地看著手指上的紅痕。
我把手指含在了嘴裡,然後看到了我前面的房門重新開啟。
007先生出現在我面前。
我從他的鞋子開始向上張望。
不得不承認,即便是現在不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