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懷裡,淡然道:“難道你小時候來英國就沒有坐過這個?”
本身還在試圖掙脫雲雀的掌控的青年聞言後動作明顯就頓了一下,然後便一反常態地低聲道:
“……來過一次。和媽媽。”
雲雀微微蹙眉。看來真是巧合,居然又碰到了這隻貓咪的死穴了。
雖然已經是很久前的事情了,但是畫面卻依然很清晰。那些在回憶裡刻骨的曾經,便又湧現出來。
“走了。”他還在愣怔的時候,雲雀便拽著他走了上去,上倫敦眼時要過安檢,檢查員搜獄寺的身子時雲雀一柺子就已架在了那個無辜的外國人脖子上,鳳眸一眯,帶著殺氣的話就已出口:
“這個艙我們包下了,不準任何人進。”早已被嚇傻的安檢員還不知道自己怎麼惹了面前的兩個青年時,雲雀已經拉著有些尷尬無奈的獄寺跳進了乘坐艙。
原本可以容納15人的乘坐艙,因為僅僅兩個人的原因而顯得空曠了很多。夜幕降臨,燈火朦朧,泰晤士河畔的人影都已模糊起來,獄寺安安靜靜地坐在艙內的圓椅上,一動不動地靠在冰冷的玻璃窗邊,撇著眼睛看著逐漸升高從而變得渺小起來的景色。
小時候的他和母親一起來的這裡。當然,那時他還不知道陪伴著他的女人是他的母親,那一聲聲大姐姐叫出口,不知道她聽著心裡會有多麼的疼痛和苦澀。那時候也許傷她最深的不是父親,而是自己。
獄寺的眼神微微黯淡。
該活著的人沒有死,而已逝的人也不會再復活。那是她陪伴著自己度過的最後一次生日,隔年的同一天,便也就是自己的母親的忌日。他變得開始厭惡自己的生日,縱使碧洋琪在多年後告訴了他事情的真相,也依然難以接受。
“別想那麼多。”帶著清冷氣息的青年坐到了他的旁邊,聲音卻柔和了不少:“外面的景色,是不是和當年的不同了。”
聞言,獄寺便回頭又看了看身下的風景。
“……嗯。變了很多。”他仔細看了一會兒,才微微笑著道:“河畔兩邊的雕塑都更換了,還有那裡的鴿子廣場,當初也沒有建造,糖果街和那家3D影院也是。”
其實一直都記得很清楚,那年的回憶是多麼甜美,來年的回憶卻是多麼痛心。
“……還有,身邊的人也變了。”他說著,聲音也有些暗啞。
記憶就像是一盤磁帶,黑白分明,有時候甜蜜的回憶帶來的不一定是美好,而是無法再重現的遺憾。
一盞盞路燈點亮,將狹長的道路照亮。倫敦眼上安置的照明燈也逐一泛出暖色的光,頓時被一圈金色包圍住,帶著一層薄薄的藍色光環,徐徐染出光明的倫敦城漸漸浮現在腳下,纏綿著如同浮動的畫布。
“真是的,這樣的氣氛很不好啊……”獄寺低聲嘆了一口氣,然後勾過雲雀的脖子,雲雀也順勢將他攬入懷裡。
獄寺向來不會表達自己的心情,如同他一樣,更習慣於肢體語言。每當獄寺主動親近自己時,便是有三種可能,一種是心情很好,想要分享自己此刻的歡樂;第二種是為了讓自己不要擔心,安撫自己快要暴走時的下意識動作;最後一種則是想要找到一個可以依靠的人,或者有些無措緊張時。
現在這樣的氣氛,怎麼看都是最後一種吧。
窗外的燈火像是曙光,將獄寺的側臉照得微微泛出暖黃色。
“當初大姐姐帶我來這裡時,我想著就這樣和她一起離開伯格斯特算了。”獄寺往那溫暖的懷裡又縮了縮,然後慢吞吞地開口:“不過她還是用著很委婉的方式拒絕了我。也對,如同她所說的那樣,做一個籠中的金絲雀雖然缺少了自由,卻可以保護自己不受到外界的傷害。”
“但是夏馬爾說,風不能沒有自由。”獄寺揚唇:“大姐姐希望我留下,我卻依然違背了她唯一的心願。毅然決然地離開了伯格斯特,沒有什麼後悔。我知道她會理解我的,因為她是我的母親。”
“我記得一本書上說過,世界上最累的事情,莫過於看著自己的心碎了,還要自己動手一片片地粘回來。這一粘,就是十幾年。但是魂淡鳥王,你今天的舉動真是……”獄寺苦笑了一下,翠色的眸子頓時佈滿了一片溼氣:
“——真是讓我白粘了啊。”
雲雀的手越到獄寺的身前,小心翼翼地環住了他纏著紗布的腰間,雖然隔著厚厚的黑色針織羊絨衣,卻好像依然可以感覺到紗布的粗糙:
“我說過了,對於草食動物,掉眼淚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