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鼻青臉腫難以分辨其相貌的生物。
他們的腳被捆著,為了防止他們擅自給自己解開繩索於是雙手也被綁在背後,全身上下唯一可以自由活動的就是腦袋和眼珠這兩個器官。而在他們微腫而無神的雙眼中還隱約可以分辨他們正向對方投以怨恨的眼光。
這實在不是有美感的畫面,從遠處看,那就是兩顆掛在樹上的憤怒的蠶蛹,時不時全身劇烈地抽搐一下,緊接著努力搖晃著身體試圖用腦袋攻擊對方。
一個慘字都不足以形容了。
最後一個進食堂的赫利斯塔遠遠地朝那個方向望了一眼,在這個距離隱隱能聽見“都是你這個混蛋的錯!”“死小鬼少給我推卸責任!看我撞死你!”這種血腥中帶著難以言喻的悲傷的臺詞。
尤彌爾走出來摸摸赫利斯塔的頭同時伸出手遮擋住她的視線:“不要看那種會影響食慾的畫面。”
赫利斯塔的眼中頓時溢滿了悲憫。沒錯,就是悲憫這個詞。
馬可再次見到那兩個笨蛋的身影出現是在他吃完晚飯洗過澡後回到宿舍,當他邁進屋裡的那一刻,他身上的每一顆毛孔似乎都無意中汲取到了那股強烈的不幸氣息。
讓嘴裡叼著好心人偷偷帶回來的麵包躺在自己的床鋪上吸氣微弱地苟延殘喘著,另外一個人的臉上更是蒙上了一層黑線,大概是由於光線的原因,阿生的兩頰微微向下凹陷著。
宛如一條坐著僵硬了的屍體。
馬可一抖,手裡的盆差點扔到地上。
康尼賤賤地湊到讓面前在他臉的上方揮了揮手,“喲,讓你還活著嗎?”
讓雖然睜著眼睛卻保持著睡著了或者說昏過去了的狀態,沒有任何反應。
然後康尼又屁顛屁顛地跑到阿生面前重複了完全一樣的程式,結果比讓的反應好一些,阿生遲緩地轉過頭盯著小光頭的臉看了一會兒。康尼見他有反應連忙舉起手裡的麵包晃了晃,“麵包,要吃嗎?”
他努力試著用最簡單的片語來表達自己的意思而不是完整的句子,對於這種智商的人用完整的句子他幾乎已經聽不懂了。
阿生的視線聚焦到康尼手中的事物盯著看了一會兒,突然毫無表情的臉上滿是悲痛欲絕的神情。他張了張嘴,從喉嚨口擠出一絲難以辨別其含義的怪聲,然後在康尼追問之前推開他的手,費力地從床上站起來,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踱出門外。
康尼不明所以地跟著他走到門口,阿生的背影就在他的目視中漸漸溶進深沉的夜色裡。
康尼心中驟然覺得一陣悲涼。
——那個傢伙,在這裡貌似也沒有相同出身的同伴,和大家的關係也還不熟,自然會覺得孤單……作為以後可能要互相托付性命的同伴,這個時候應該多少給他一點關心吧。但是他們做的只是一直跟著瞎起鬨而已。
最過分的就是讓那傢伙。
說起來今天那件事也是讓先起得頭吧,否則根本不會打起來,鬧到最後被體罰的程度。
雖然康尼本身跟讓不錯,但阿生的背影實在是一不小心觸動了少年心中尚存的一點感性,於是他回頭進屋走到讓的床鋪邊,推推讓,說:“喂……我覺得你應該道個歉。”
讓的睫毛輕微地顫抖了一下。
三秒鐘過後,他的大腦似乎才緩慢地意識到康尼之前說了什麼,由於太過吃驚而張大嘴,叼在嘴裡的麵包圓潤地順著他的臉滾到枕頭邊上然後啪嗒一聲落地,圓潤地在地上自轉三百六十度後安靜地躺在了那裡。
他背靠著床頭坐起身,對於現在的他而言似乎一個簡單到不行的動作都十分吃力。他卻依然憑藉自己身上最後的一點力量抬起手挖了挖耳朵,以確定不是自己幻聽。
他確實搞不明白那傢伙才來了一天自己的朋友就胳膊肘往外拐了是怎麼個情況。
他祈禱時自己正在做夢。
但康尼接下來的話毫無疑問打破了他的幻想。
“本來一開始就是讓你的錯吧。如果不故意挑釁的話就不會有後來的事了……嘛,我覺得那傢伙看起來也不像是難相處的人,你沒必要一開始就和他過不去吶。”
——豈、豈可修啊!那傢伙可是玷汙了三笠啊!還一直叫我小鬼什麼的,怎麼忍得了!
讓瞪大的眼睛無聲地訴說著以上的話。
這時候馬可也走過來,讓一位這位跟自己志向相同嚮往內地生活的小夥伴可以站在自己一邊,但馬可卻走到康尼身邊配合地點點頭,說:“我也覺得是你的錯。”
“別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