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一驚,正要上前阻止,東方不敗卻忽然拉住他的手——法海轉頭,就見東方不敗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細看姜辰的神色。
“呵,”姜辰忽然搖了搖頭;抬頭望天;“殺你,根本用不著我動手。”
話音未落,屋內之人只聽天空一聲猛烈的“轟隆”巨響,駭人非常。
“哼,自己看吧!”姜辰一揮衣袖,綠瑩瑩的藥霧凝成一股綠幽幽的勁風,猛然掀翻了竹屋小巧玲瓏的屋頂,驟得月光,卻未大亮,而是墨黑,天空中泛起的黑雲滾滾宛若凝墨,遮住明月,以催城之勢緩緩壓了下來,雲霧中星星點點明瑩瑩的閃光若隱若現,霹靂之聲伴著轟隆,似是有萬道鈞雷蓄勢待發。
“這是……”仙鶴的臉色頓時慘白如紙,比看到姜辰之時還要難看十倍,手指緊緊攥在竹製地板的縫隙之間,似乎是在壓抑著無盡的恐懼一般。
法海的臉色也難看的很,但更多的是疑惑,實在難以理解的疑惑,對著天空,俊眉死死皺著:“不對,不應該,就算……也不該這麼快!”
東方不敗疑惑地問他:“這是什麼?”
不等法海回答,姜辰便冷笑一聲:“天譴。”
東方不敗大為不解:“天譴?”
法海點了點頭,沉著臉色淡淡解釋:“仙有仙規,仙家不得擅自插手人界之事,殺人更是大忌,必遭天譴。但是……仙鶴只是動了殺念,還未殺生,為何天譴會來的如此之快?”
“該的,若是不來,我才該奇怪。”姜辰搖了搖頭,忽然又一揮袖,谷中淡淡的綠霧扭轉著凝結到一處,霧層愈厚顏色愈深,彷彿為山谷織上了一層密密的墨綠色大網似的,不見明月星光,一片黯淡。
綠霧籠罩,原先滾滾的烏雲只能再見一抹朦朧的暗色,但可清晰地聽到一陣陣勁風呼嘯之聲,以摧折之力摧枯拉朽,可駭人的是,在如此颶風的侵襲之下,山谷中的濃霧不僅未散,反而愈加的濃密。
姜辰額上滲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臉色也有些發白,卻好似若無其事似的,對法海挑了挑眉:“時間不多,若想救他,快點動手。”
法海緊緊皺著眉,卻是遲疑地看著仙鶴,微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半晌也無法擊下——他……下不了手。
東方不敗皺了皺眉,問姜辰:“天譴已現,還有的救?”
“當然有救。”姜辰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他無法擋下天降劫雷,但是,仙家的規矩是給神仙遵守的,只要打碎這隻小鶴的仙根,毀去他的修為,仙不成仙,自然就不會遭天譴了。”
法海的神色晦暗難辨,暗中緊緊咬著牙根,明知這是唯一的辦法,可是要他親手毀去舊友的仙根修為……心中一片驚濤駭浪,手底十分壓抑顫抖。
仙鶴緊緊咬著牙,一雙眼睛中滿是驚恐、無奈、不甘……忽然,一片明豔的大紅色飄曳而過,仙鶴只覺頸間一緊,窒息感瞬間從脖頸下沉到肺部,喉頭也湧上一股膩人的腥甜感。
“呃……”仙鶴艱難地扒住制住自己咽喉的手,可那隻手纖細卻又鉗若鋼鐵,東方不敗無視仙鶴痛苦的神色,一指點住仙鶴的穴道讓他動彈不得,鉗著脖頸的手緩緩用力,並對著姜辰露出一抹冷笑:“修為該怎麼廢?跟廢武功一樣嗎?”
“咳咳……”以綠霧擋住天劫要費極大的氣力,姜辰白著臉咳嗽了幾聲,才緩緩搖頭,“不完全一樣,但也不難……”
姜辰的話音未落,忽而一道勁風閃過,伴著如寒光般犀利的白影,一道光弧閃過,仙鶴的天靈蓋之上猛受重擊,只來得及痛苦地哼了一聲,便軟綿綿地倒下,口吐鮮血,緩緩閉上了眼睛。
法海緩緩收回拍擊仙鶴天靈蓋的手,輕輕拉起東方不敗的紅袖,神色難言,但話語堅定:“這種事,不需你動手。”
東方不敗睨著眼眸掃過昏迷不醒的仙鶴,忽而好笑:“你是怕那什麼崑崙仙翁來找我的麻煩?”
法海搖了搖頭,看向天空,只見濃密的綠霧漸漸疏散而開,而蓄勢待發的滾滾烏雲也漸漸淡去,電閃不再,月明風清,彷彿,剛剛的生死一瞬只是一場夢一般。
對著皎潔的明月,法海神色複雜,良久才淡淡嘆道:“仙翁……就怕他現在,自身難保。”
姜辰再揮衣袖,將竹屋的屋頂緩緩蓋上,忽而嘲笑般的低語:“別杞人憂天了。別忘了,你是人,他是仙,道不同,不相為謀。”
躺在竹板上的仙鶴失卻了全部的法力,又受傷極重,依然現出了黑白素鶴的原形,東方不敗看著它那雙摺斷還半禿的翅膀,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