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面積了一層極厚的灰塵,它向旁邊飛過去時已經揚了我一臉,隨著板子落地一聲巨響,那些灰塵加上房間裡原本的灰塵全部被震起來,搞得我周圍瞬間煙霧繚繞。我被嗆得猛一陣咳嗽,眼睛也睜不開,踉踉蹌蹌地從椅子上下來躲到餐廳裡,咳了半天氣才稍微捋順。
我拿出一張溼巾擦了擦眼睛,總算能夠睜眼,又順便擦了擦臉,擦完之後溼巾就整個變成黑色了。
閣樓入口附近那些灰塵過了15分鐘才逐漸再次沉澱下來。我人在餐廳裡,看著那個角落裡,灰塵在吊燈的照射下形成的光暈,忽然覺得有些後怕。
我是聽到樓上有腳步聲才意識到的這個閣樓的存在。
這說明,樓上,有人?
剛才被發現秘密的喜悅衝昏了頭腦,完全沒想到這一層,如今細想起來,脊背上已經冷汗涔涔。
有人在一個被封起來的閣樓上生活了好幾年,整日與灰塵為伍。那還是人麼?不是怪物麼?
所以,我開啟這個板子……是放出了一個怪物?
我被這個想法嚇得站在原地不敢動。怎麼辦怎麼辦?我可不是奧特曼哪打得過怪物呢,直接回家不查了?管他有什麼秘密和老子有一毛錢關係。
還是……
……上去?
我一邊做思想鬥爭一邊死死盯著被我摞起來的茶几和椅子上面那個陰森森的洞口。但等了十幾分鍾,灰塵完全消散,洞口仍沒什麼動靜。
怪物可能剛才在散步,現在睡著了。我想。
果然人如果害怕過頭了會比較容易冷靜下來。那個閣樓上很可能有還小鬼清白的證據,我現在人離它就七八米遠,連門都開了,我說什麼都得上去看一看。
怪物如果睡著了,請您務必繼續睡下去!
我咬了咬牙,又回到那個洞口下面,站到椅子上。洞口裡漆黑一片,我拿出手電往裡照了照,只照到閣樓傾斜的天花板。
我把手電咬在口中,雙手試著攀上洞口的邊緣。邊緣不太整齊,原本的樓梯拆掉後有磚頭露出來,摩擦力很大,還算好抓握。那時我在想,不提怪物這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一般情況下,費這麼大勁藏起來的閣樓,上面會有什麼。
腦袋裡的第一反應是,屍體。
這樣徹底地隱藏,通常都是為了毀屍滅跡。閣樓上面,很可能是另一起兇案的藏屍地。
總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我深呼吸兩次,腳下發力往上一跳,手臂撐住身體,就爬了上去。
等我在上面站定,拿手電來回照著看閣樓上的情況,我又一次覺得有些失落。
這裡非常空曠,一眼能看到底——沒有怪物,也沒有屍體。閣樓跟樓下房間佈局是相同的,所以也可以排除有密室的可能性。
整個閣樓上唯一的一件東西,是在我正對面靠牆擺放的一個小書架。書架大概一米六高,一共五層,黑色鋼木結構。上面幾乎什麼都沒有。
我說幾乎什麼都沒有,是因為那上面確實還有一點什麼。從我站的位置遠遠看過去,可以看到最上面一層放著一本筆記本一樣的東西。
乖乖,還真有一本秘密日記本?!
閣樓上的灰塵要比樓下厚數倍,至少是積了幾年的結果。我儘量放輕腳步走過去,以免帶起太多灰塵。
走到書架跟前我才發現,筆記本的旁邊還有另一樣東西。
那是一個玻璃球,直徑大概1。5公分,裡面嵌著彩紙折成的花紋。我們這的孩子叫這種東西琉琉,我小時候經常玩,一般的個頭比這一顆要小一點,這種大小的也不罕見。現在的孩子好玩的東西太多,玩這個的倒幾乎沒有了。
我用刷子掃掉那顆琉琉上的灰塵,放進一個塑膠袋裡收起來。既然是白家父子費了這麼大勁藏起來的東西,肯定有什麼特殊的意義,總之先帶回去再說。
搞定琉琉之後我開始處理那個本子,把上面的灰塵也清掉,這才看清原來這不是日記,而是一本相簿,插六寸照片的尺寸,很厚一本,大概用了三分之二。
我翻開相簿,第一頁上是一個女人,站在一棵柳樹旁邊,背景是一片碧綠的湖水。女人很清瘦,笑得非常美麗。
這是一張5寸照片,插在6寸相簿裡四周還空了一圈。照片雖然是彩色的,但看起來很舊了,可能是90年代洗出來的。
翻到第二頁的時候,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照片裡的男人站在一塊礁石上,張開雙臂像在吶喊,背景是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