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誒,一想到跟這玩意還沾點親戚關係,我就雞皮疙瘩掉一地。”他說著用誇張的動作打了個哆嗦,雷得我狠狠給了他一杵子。
“所以說,你們是跟這些——‘現代生物學無法劃分種屬的生物’打交道的?”
李瀟點了點頭,“對付這種明裡看不見的東西的人,一般戲稱自己是野把式。最早野把式人數極少,狩獵野物主要是為了供應滿醫裡幾味秘傳的藥材。後來野物身上不少東西都被閒著沒事的官家老爺們捧為珍寶,平民百姓見油水豐厚都搶著入行,野把式人數猛漲過一陣,也變得跟醫藥關係小了許多。不過到現在,無論是野把式還是野物都快絕種了。”
我心裡一陣唏噓,這還真可以算是“小本生意”,用官方點的說法就是連營業執照都沒有的個體戶,張淑芳說他是倒騰貨的倒也不偏頗。照他這麼說,類似於蛇妖這種說不清道不明一般人一輩子也見不著的怪物還有很多,而且身上都是價值連城的好寶貝?
“你們有得賺啊,李總我有眼不識泰山沒看出你身價這麼高,失敬失敬。”我笑著調侃他,他連連擺手,“哪裡哪裡,我還差得遠。”那表情倒像是真賺過大錢。
“野把式裡最名利雙收的一個,生在金朝建國之前的女真部落。他雖然不是祖師爺,卻是野把式的集大成者,從他開始女真人才有辦法大規模狩獵海東青。傳說金太祖阿骨打敬他如師長,請他參與一切重大政務,並且極看重他的意見。後人修築的鷹王冢中有間石室位於鏡泊湖底,就是專門為他而建。”
我點頭,鷹王冢的其他情況我不清楚,湖底那間房間我倒從張淑芳那看了不少照片,張淑芳的話真假不提,照片總不會說謊。那間房間裡有幅壁畫畫的是一位衣著考究的女真勇士,長相就是成年版的小鬼。
“這位在女真人中揚名的帶頭大哥,卻有個漢人的名字,”他強調一般地停頓了一下,“他的名字叫白景皓。”
雖然他的話和我的經歷已經給了我很多鋪墊,正式說出這個名字還是讓我大吃一驚。我猛抽了口氣,“就是小鬼?”
李瀟不置可否,反而問我:“中國民間傳得成了神的妖異,你能說出幾個?”
我一下子沒轉過彎來,思路下意識地跟著他走,開始認真想這個問題,“孫悟空肯定是吧?”
“白景皓算是其中之一。儘管他的故事更多地只流傳於野把式之間,普通人並不知曉。薩滿教的神話傳說中也有滅世洪水,那場洪濤使人類瀕於絕滅,只倖存了一個女人,為人類始母神。她與代敏大鷹交合,生下了後來的人類。但是,傳言白景皓並不在此列,他生於洪水之前。創_世天母阿布卡赫赫派神鷹哺育女嬰,成為初代大薩滿。而這位大薩滿,便是白景皓的母親。”
我連連搖頭,這太離譜了,都扯到神話和洪荒時代了。“作為一個21世紀的熱血現充大好青年,我堅信人是從猴子變來的,不是老鷹生的。”
李瀟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所以說傳說這種東西沒幾毛錢真貨。白景皓這傢伙,撈乾的說就是,金朝立國之前的奇人,從揚名女真到銷聲匿跡前後三十餘年,為女真捕獵海東青無數。然後,留下了鷹眼。”
“這麼說鷹眼確實是小鬼的?”
“不,嚴格地說,鷹眼現在的所有者——”他說到這裡,抬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是你。”
我又一次想起那個不知是夢還是記憶的場景中,九歲的小鬼捧著琉琉悲傷地看著我的樣子,心裡一陣苦澀,忙低下頭跟他錯開視線。“怎麼會是我呢?我連它到底是什麼都是聽你們說的。”
李瀟停頓了一會,像在斟酌該如何措辭。“它確實是你的。不過你當時不叫韓宇。你還有個女真名字,叫蒲陽溫。”
這是我第一次在神智清醒的狀態下清清楚楚聽人說到“蒲陽溫”三個字。這三個字震得我一個激靈,反覆咀嚼著這個名字。之前我昏迷時聽到的不知是真是假那段對話中,“李逸之”也提到過這個人,說蒲陽溫是“玉面鬼神”,並暗示我就是蒲陽溫。他當時語氣十分鄙夷,現在倒一點沒有那個意思,像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我想了半天該怎麼說這件事,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不經意間已經把嘴唇內側咬破了,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腥味。
“這個蒲陽溫,是我的,呃……前世?”
“可以這麼說,也可以說他就是你,你就是他,都沒什麼差。”李瀟聳聳肩,似乎並不在乎這個問題。
“這不對啊,你說的這些我根本一點印象都沒有,而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