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二老爺染了病打小身子就弱,大爺都是讓他在外面的別院靜養的。他在外面療養期間,一直是由一個叫採蓮的丫鬟來照顧起居,這丫鬟從小就跟著他,對他的日常情況也瞭解,大爺便吩咐由她陪著,二爺總不會太過孤單。只不過,二爺心裡卻是不願意的,他知道大爺的意思,但是他身體弱,又有病在身,即便是個丫鬟,跟著伺候他一輩子也實在是委屈了。”
展昭聽聞倒在心裡有些敬佩這個一直被養在“深閨”中的二爺,“真是難得他有這份心。”他感嘆。
“不過,那個採蓮倒並不在意,她說她自幼被老員外收養,之後就一直跟著二爺,他倆算是一起長大的,能讓她一直跟著二爺,她覺得是天大的殊榮。
“後來,二爺知道了,要娶她為妻,說在怎麼樣也該給她個名分,不能讓她這麼不明不白的跟著他。起初採蓮說什麼也不肯,說自己配不上二爺,她說自己也沒有想過要什麼名分,只要能跟著二爺便已知足。”
“好一個貞烈的姑娘,她與二員外倒真是般配。”展昭讚歎。
楊頔看了一眼展昭,嘆口氣,“哎,那個時候正巧二爺的病情突然加重,但是二爺說如果採蓮不嫁給他,他便不配合大夫治療,就這樣過了三天,採蓮終究還是不忍心,同意了。
“他們成婚那天,只有大爺去了,一來,這個二爺一直是家中的秘密,外界很少有人知道,二來,二爺的身體狀況也的確經不起折騰,只得操辦了一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婚禮。
“那日之後,也不知是大夫的醫術突然變的高明瞭,還是婚後的日子使二爺的心態變得平和了,總之,二爺的身體竟有好轉的徵兆。這件事傳到了大爺那裡,大爺高興的不得了,好幾次抽身跑到別院去看望二爺。
“但或許,二爺的命運真的不被上天所關注,他才好沒多久,身體竟極速的惡化,比他好轉的速度還要快。採蓮去請來了大夫,可是大夫看完後卻無力的搖頭,告訴她,讓她最好早些準備後事。採蓮聽到這個訊息嚇呆了,她抱著大夫的腿不讓他走,她跪著祈求他,只要能救活她的丈夫,讓她怎麼樣都成。但是大夫是人不是神,對此情況,他也無能為力。”
“哎,生老病死,旦夕禍福。”展昭喃喃道,話語的背後,是一聲淺淺的嘆息。“後來呢?”
“後來,大夫每日都去看二爺的情況,儘量為他開一些溫補的方子,也好讓他少受點罪。採蓮開始幾天每日以淚洗面,但是後來卻突然再也沒掉過眼淚,她日日陪在二爺身邊,陪伴他度過人生中的最後一段時光,那段日子,對她對二爺應該都是最為幸福和寶貴的。
“這樣的日子過了差不多有一個多月,後來有一日採蓮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身側的人面容安詳,嘴角洋溢的甜蜜的笑容,像是安然熟睡的模樣,卻是永遠都沒在醒來。採蓮本想跟著殉情,但在那個時候她卻驚然發現自己懷了身孕,她放棄了自殺,說什麼也要將她最愛的人保住血脈。
“她想了很久,她在心底知道,二爺的存在一直沒有被他們公開宣告過,他們也不可能讓她以二奶奶的身份繼續生活下去。她以為丈夫守夜為由留下,但在夜深人靜之際卻偷偷的跑了出去,她沒有地方可去,只能去求那個郎中帶她離開,她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但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也絕對不能讓他姓羅。”
“所以,你就是採蓮和二員外的骨肉!”展昭看著他嚴重閃爍的光芒,他的話語中沒有猜疑,不是問句,而是真真正正的肯定,他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就是堅信。
楊頔聽了展昭的決斷,沒回答,只無力的點點頭,算是肯定他的說法。他突然間覺得心中一直壓著的擔子輕了許多,這個他一直打算帶進墳墓裡的秘密在今日得以被揭開,他卻沒有一絲失落與恐慌。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展昭一眼,然後挪開眼睛,輕輕的說,“聽我爹說,我娘把我生下後就上吊自殺了,雖然他對我娘很好,他也一直以為我娘會放下以前為了我重新生活,但是,他錯了。我孃的心一直就沒有改變過,而我,也並沒有他重要……”他哽咽了一聲,嘴唇微微有些顫抖,但只一瞬間他又馬上恢復了。
“我是被我爹帶大的,他將我視如己出,待我很好。到我五歲那年,爹把我送去學功夫,他說男孩子學點功夫好,可以強身健體,省得落病,我知道他是擔心我會繼承我親爹的體質。我沒說什麼,他讓我幹什麼我便幹什麼,我沒有娘,沒有別的親人,爹是我唯一的依靠,所以我從懂事起就什麼都聽我爹的,對他百依百順。”
展昭偷偷鬆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