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離籃筐只有幾步之遙,赤司卻突兀地笑了,璀色的金眸光芒灼灼,不容直視。
“讓開,哲也。”他對黑子說。
他催動著“天帝之眼”的能力,對黑子發出了絕對服從的命令。
就在赤司要帶球過人投籃的時候,黑子卻忽然動了,他直接將赤司的球猛地打落。
“很抱歉,赤司君,我現在已經不是可以隨便任你差遣的狗了。”
那一球剛好超出邊界被判了出界。
赤司低頭活動著手腕:“為了發出那麼一丁點不像樣的光,哲也你是要把自己存在的意義都盡數捨棄嗎?——也好,畢竟同一型別的人,只要有一個存在就夠了。”
霜華的其他人很快就見證了什麼叫所謂的“和黑子同一型別的人”。
和黑子哲也一模一樣的存在,如空氣般稀薄的存在感,還有讓人防不勝防的Misdirection!
不同於其他人的吃驚,黑子很平靜地看著球場上的另一個“自己”,那些才能都是赤司教授給他的,他當然也可以傳給別人,黑子並不覺得自己被捨棄或者被背叛了。
比起悲傷,此刻黑子心裡更多的是遺憾——總有人在不知疲倦地重蹈他的覆轍,即便被利用了也依舊是一幅感恩戴德地模樣,這無疑是對過去的他最好的嘲諷。
沒有人是不可替代。
沒有人會銘記過去。
所有人都在一刻不停地向前邁進,在美好的明天的相迎下那些零碎的過往什麼多不是,可唯有他、唯有他一直念念不忘。無論是快樂也好,傷害也好,一直都……難以忘懷。
固步自封、冥頑不靈。
熟悉運作的原理,黑子很容易就從過去那位“自己”手裡截斷了球,在把球傳給其他人的時候,他回頭看著那位那名目瞪口呆的“自己”——
黑子說:“就算是團隊運動,總有人需要付出一些細微的犧牲,可一味的依附他人,最終只會把自己都給捨棄了,你應該有你自己的‘光’。”
黑子說:“即便只是那麼一點點的,不像樣的、半吊子的‘光’……但好歹那也是你努力發出來的、屬於自己的‘光’,而不出別人施捨給你的、遙不可及的‘光’。”
黑子說:“所以——快點醒過來吧,你……不要再步我的後塵了。”
那些在腦海裡鬱結許久的問題,在這一刻都變得明瞭。
為什麼會再次站在這裡,為什麼曾經那麼堅持著要將你們打敗呢?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我統統都想起來了!
為了你們所謂的勝利,利用我、欺騙我、使喚我、操縱我、愚弄我……
這些都沒有關係啊,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啊,而且對你們來說難道我也不是聽話的玩具嗎?我為你們帶來的勝利還不夠豐盛嗎?
分明是非常愉快的合作關係,你們又為什麼一言不發地單方面終止了呢?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想到的時候就叫過來扔塊骨頭、摸兩下頭好聲好氣地哄一鬨;厭煩的時候又把我踢到一邊、無論我怎麼嚎叫都不會回頭多看一眼……這樣忽冷忽熱的遊戲終於玩膩了嗎?
所以,我終於成了喪家之犬。
你們總會找到新的玩具,慢慢地取代我當時的位置。
於是,這算什麼?
真的是……不可饒恕。
不可饒恕不可饒恕不可饒恕——
這樣的你們,真是不可饒恕!統統給我下地獄去吧!
即便破解了赤司的“天帝之眼”,可赤司前進的步伐還是無人可擋,終於在連續兩次被赤司化解攻勢之後,黑子的喉嚨裡發出了輕微的細碎的笑聲。
那笑聲斷斷續續地,立刻就被淹沒在鋪天蓋地的歡呼聲裡,可赤司還是聽到了——
他回過頭,黑子明明還是低著頭,卻讓赤司覺得他整個人氣質都不一樣了,那具名為“黑子哲也”的軀體裡,此刻似乎注入了一道新的靈魂。
赤司就這樣看著黑子,後者終於緩緩地抬起頭來,同時他向赤司所在的方向伸出左手,擺出標準的邀請的姿態,恍若貴族——
“到我這邊來,阿徵。”
稱謂和語體的改變讓赤司有些不悅,卻更加靜下心來注視著黑子,不放過他臉上任何意思細微的表情,終於黑子的臉再次暴露在空氣之中,那雙澄澈的眼眸已經化為與淺藍髮色截然不同的黯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