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帝國國立軍事學院曾經的首席生、又是對於整個中陰星系變化進行過大量研究的湯末塵,在第一次發現這個行星上有個叫做“緞君衡”的人之後,就對這個人的來歷與真實身份有了諸多猜測。
不是不曾想過那人便是當初的靈狩大人,但是偌大星系,整個帝國重名的人太多,而靈狩大人……就算那個退隱的傳言是真的,只怕也是身受重傷不能如眼前這位這般活蹦亂跳吧。他也曾旁敲側擊問過可信任的學長長官,但是他們或者語焉不詳,或者直接回答那個人的居住地,只有在他自己想透露的情況下才會洩露。
雖然得不到準確的答覆,但就是因為這同樣的三個字,湯末塵下意識地對於這位緞君衡有了幾分好感。
可是今日一見……對確實如他想象中的不凡,這一點也跟他收集到的情報相符合,但是初見面時候的無厘頭、現在這種聽起來就好假的應付之詞是怎麼回事?!
湯末塵凝視著緞君衡,緩緩言道:“在下不才,託人探聽了一些閣下講課的內容——”
“緞某隻是講古,不是講課啊。”
“裡面涉及的東西細細研究,可是包括了機甲設計架勢的基礎——”
“您錯了,緞某所講的東西只是初級學院的東西,不信您可以一一比對。”緞君衡繼續笑眯眯地打斷對方的對方,並且丟出一套初級的教材,教材上,他曾經講過的東西都被細心地一一圈出來。
湯末塵臉上的笑容終於收了起來,“可是哪個初級學院的講師會將這麼簡單的東西擴充套件到中級甚至高階的地步?”
“那只是代表了那些老師的授課有問題,而不是緞某講得太過深奧啊。湯大人,難道您認為照本宣科的老師才是好老師?若真這樣,帝國國立軍事學院被人稱為第一學院還真是名不符實啊。”
“依緞先生的見識辯才,若真只是一名普通的退隱商人才讓人覺得奇怪吧。”
“誒,說起來,有個問題緞某好奇很久了。湯大人作為學院的首席生,本該擁有著絕對美好的前景,但您又是為何被‘流放’到這偏遠的行星?”
“不過是在下不擅處事,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才被一腳踢到此地。不過也對,如我這般魯莽行事不知進退又胸無大志的人,還是別留在要職禍害他人了。”
“是嗎?若真是魯莽而不知進退,若真是胸無大志,在被‘流放’到此地之時,早該沮喪不已隨波逐流,而不是關注此地的各種情況並在無形之中一點點改變當地人民的生活狀況啊。”對於湯末塵那看似抱怨的吐槽,緞君衡也看似隨意地回應過去。“您所作的事情並不張揚,但是有心人只要稍加註意,又如何不會發現。”
“在其位謀其職,在下既然身為此地的行政長官,自然該為此地做一點貢獻。倒是緞先生您自稱是退休的星際商人,為何不去那些行政星商業星,而是偏要到達這蠻荒邊疆。”
緞君衡手指在桌子上的檔案上輕敲數下,“當年生意做多了,知道的事情也意外地多了起來。人老了心也閒了,就想尋覓個安靜的地方安度晚年。”
“於是緞先生就這麼巧地來到這裡?”
“正如您那麼巧地被流放到這裡並十分順手地建成一座完全達到S級標準的實驗室。湯大人,你我的目標其實都非常簡單,你因為各種原因不能做得太明顯的事情,何妨放手讓我這名與軍政系統毫無關聯的人來做?雖然現在我所做的事情能達到的效果也許依然十分渺小,但……至少努力過不是嗎?”
說完這段話,緞君衡望向湯末塵,兩人心中頗有幾分心照不宣的味道。
湯末塵一邊摸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印信在緞君衡帶過來的合法收藏官方廢棄機甲的檔案上印下自己的許可,一邊嘆息說道:“出於保密條例我不能說更多,但是在民間能遇上像緞先生這樣的人,又何嘗不是一件幸事。只是……先生您也應該明白,為了整個局勢的穩定,有些話是絕對不能說,即使——”即使那樣的穩定需要以犧牲大量平民為代價。
中陰星系現在有外敵虎視眈眈,更有內患隱而不發,表面上的平靜終於只是一張一戳即破的薄薄假象。
“湯大人可是高看了緞某?”話既已說到此處,緞君衡也不再遮掩,“方才我在門口見到了懺罪之牆的人。若不是事態緊急到一定程度,那個遠比我中陰星系更封閉的國家又豈會輕易出動?只怕是……事態的變化之迅捷已超出了可控制的範圍。湯大人,恕緞某說句冒昧的話,此地之變當早作準備。一己之力縱然渺小,但不去拼搏不去嘗試就輕言放棄,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