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發現自己簡直錯的離譜。
道士有了心思,學會了爾虞我詐,他早該想到作為李忘生門下最得意的弟子,孤鶴又怎麼會如他所想,乏於心計。
他記憶裡的道士白的像純陽的那片雪,可他卻一直不願看到,越是純潔,越是潔白,一旦染上汙垢,便是萬劫不復。
從頭到尾,活在過去的人,就只有他而已。
多麼,可笑啊。
“孤鶴,在下是真傾心於你,真的。”葉守走到屏風前“你沒必要試探我的,斷鴻劍葉守,從不妄言。”
水聲,忽然停了下來。
☆、轉乾坤
八
葉守聽到了劍出鞘的聲音。
那是他曾無數次聽到過,卻從沒有想象過出現在此時的聲音。
太虛一脈肅殺而冰冷的氣場迎面撲來,然後,他聽到道士冰冷
,不帶一點起伏的說。
“那與貧道,又何干。”
什……麼?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道士竟然會如此回應。
“我……”
“不必多言了。”道士打斷了他的話“你我之間,從未相識,
何來鍾情?你自負是斷鴻劍葉守,西湖君子,嗯?可是,那與
貧道,又何干系?”
怎麼可能……怎麼可以。
葉守想反駁,想告訴道士自己有多麼愛他,可是在道士冷漠的
回答下,他只覺得嗓子生疼,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小心翼翼愛了這麼多年的人,就是如此冷酷的拒絕了他——
一點餘地也沒有。
他那麼愛的人,用劍指著他。
……已經是,第二次了。
葉守用手撫上眉心那道殷紅的疤痕,不可抑制的放聲大笑。
是了,從一開始就是,道士的眼光從未在他的身上停留過,哪
怕他再怎麼努力,再怎麼渴求,再怎麼與那人相像。
他終究是看不到他的。
即使他,是“葉守”。
簡直是,可笑至極。
孤鶴聽到葉守癲狂一般的大笑頓時心生不妙,卻只急急披上外
袍,迎面就已劍氣橫掃,巨大的劍影撕裂屏風,直取面門。
他媽的他哪來的重劍!那麼一瞬間,孤鶴突然很想罵出來。
黛雪劍帶起一身碎月似的流光,鏘地與重劍拉出一溜火花,單
手輕劍對上大開大闔的重劍本就佔不了優勢,孤鶴倒也不戀戰
,只是借力跳了起來,氣劍插了一地。葉守竟異常靈巧的在餘
勢未消之際,一個轉身改劈作掃攻向道士腰側。孤鶴反手一劍
,嘭嘭的爆了一地氣場,乘著葉守停頓的片刻就往門口衝去。
葉守已然殺紅了眼,一向溫文爾雅的面孔竟顯得有些猙獰,孤
鶴知道暴怒的對手著實有些難對付,便乾脆先跑再說。
誰知卻被另一把輕劍擦著脖子逼進了死角,直直對上葉守猩紅
的雙眼。
而那裡面有的只是滔天的殺意。
孤鶴只看到葉守那個師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來,卻只是用劍
擋去自己的去路就又離開,而葉守,此時卻是真動了殺機。
孤鶴反應不慢,立馬抬劍向他刺去,可葉守竟像不知疼痛一般
空手握住劍刃,一點一點從道士手中拔了出去。黛雪劍咣噹被
葉守扔出去老遠,葉守卻像看都不看手上深可見骨的傷口一樣
,狠狠地捏住道士的下巴,逼著他與自己對視。道士被點住了
穴道,深黛的眸子瞪著老大,惡狠狠地看著他。
他的手上血流如注,從道士尖削的下頜流過雪白修長的頸子,
染在半乾的裡衣上,豔的刺眼。
道士半乾的發隨意的披著,被水打溼的外袍緊緊勾勒出修長的
身材和肌理,他的血順著脖頸流進領口,就像道士心口開出了
大朵大朵血色的茶花。
可他從未道士如此美過。
禁慾而又性感,讓人看了就恨不得把他壓在身下,看他失去一
切理智一切偽裝一切矜持,意亂情迷的樣子。
是了,他就該是這樣。
雪白雪白的一隻鶴,折斷了翅膀,染滿了血汙,可眼神卻仍是